第二十二章 板子不会白挨
卫妈妈被打的剩了半条命,这事终究压不下,闹去了宁安堂。
正月初一,就闹了这样的事,林老太太大怒——
“你个刁妇!谁给你的胆子,竟然背着主子私自用刑!”
荃娘跪在地上,连连磕头“老太太明鉴,奴婢、奴婢是奉了老爷的命啊。”
林偲远抬腿便给了她一脚——
“我的命?我何时给你下过这样的命!你个刁妇,竟然满口胡沁!”
荃娘被踢翻过去,又慌张的爬起“老爷老爷您不记得了,是您说的不论是谁都不能在府里私下祭拜更不能动用明火,违者二十大板论处。”
林偲远神情变幻,眉头紧了松松了紧,来回好多次。
荃娘最会看人眼色,见状连忙又道:“本来老奴也不想这样的,毕竟卫妈妈是府里的老人,又是大姑娘的身边人,可她不仅动了明火,还把柴房引燃了,那可是柴房啊,当初在夙临,刘员外一家不就是被烧——”
林偲远“你闭嘴!”
“你想说什么就说,别跟我拐弯抹角。”
林老太太神色诧异,算了?
“姑娘来了.”卫妈妈听见动静,要给林瑾禾起身请安。
老太太摆了摆手。
林了了深吸了口气“去取金疮药吧,先看卫妈妈要紧。”
“柳大娘子意下如何,可觉得我这个老的不公?”
“那也是她犯错在先。”
林偲远捋着胡须,转身朝林老太太躬了躬身“母亲,这的确是儿子下的命,主要是当初刘员外一家太过凄惨,儿子也是为了以防万一,索性柴房的火被及时扑灭,没出大事,儿子看今日这事就到此为止吧。”
子柔一时无法消化自家姑娘的话,傻愣愣的发怔。
“卫妈妈动了明火固然不对,但你——”拐杖抬起指向荃娘“你不过是林府的下人,就算老爷定了这规矩,你也没资格私自动手,倘若今日就这么放了你,赶明儿不定要多大胆!岂不反了天!”
待人都离开后,陶嬷嬷替老的捏腿——
一句将林偲远问的哑口无言。
“这可使不得使不得啊”
“我没别的说,就一点——怕大姑娘要伤心了。”
林了了“有何使不得?我小时候被父亲责罚,哪回膝盖青了紫了,不是卫妈妈替我上药,如今我帮卫妈妈一次,难道就不行了。”
林老太太看了眼剑拔弩张两父女——
林偲远扬手便要打——
“卫妈妈挨了多少板子,荃妈妈也去领了吧。”
期间,林了了的目光一直追随林老太太,而林老太太却在看过一眼后,便避开她的眼神。
“柴房的火都烧起来了!”
“全凭母亲做主。”
回去的路上,子柔忍不住哽咽——
雪粒子落在肩头,林了了眼底透出悲凉,语气淡淡道:“你还看不出来吗,祖母这是在堵我的嘴,卫妈妈犯错在先,就算今日荃娘没有动手,等着父亲回来,卫妈妈也逃不掉,荃娘不过是照章办事罢了,她再有错也不及卫妈妈,而祖母将荃娘罚的与卫妈妈一样重,这就是在做给我看,顺我的气,如此.我怎么能不给祖母一个面子呢。”
“卫妈妈不要起来,不要扯着伤口,子柔——”伸过手去“金创药给我”
林了了小跑着上前,瞧清楚那皮开肉绽的惨况,瞬间眼泪掉下——
柳惠全程没开口讲一句,只在心里冷笑。
厢房内,林瑾禾甫一推开门,屋内的血腥味便扑鼻而来——
正欲开口,却被另一声打断“父亲,卫妈妈快六十的人了,但凡再挨几板子,恐怕就一命呜呼了。”
说完,又看向柳惠——
林老太太握着拐杖,用力的在地上杵了几下——
卫妈妈趴在床上,后腰处的衣裳全被血渗透,林了了的拳头霎时握紧,多大的仇竟将人打成这样,子柔说的对,这根本不是责罚,这是要将人往死里打,但凡自己腿脚慢些,回来的再晚些,估计现下等着自己的便是一具惨死的尸首。
“老太太怎么能就这么算了,那荃娘明摆着是想打死卫妈妈的!”
“罢了,都回去吧,我乏了。”
柳惠将此事推的干净,恭敬的像个无辜人。
“是是是”荃娘扬手连打了自己好几下,低头的瞬间,朝柳惠那边快速瞄了眼。
“行了!”
“你混账!”
“卫妈妈别动!”
“这事与那柳大娘子恐是逃不脱干系。”
“父亲去查了吗?就咬定是卫妈妈做的。”
“什么错?”林了了眉间一片冰冷“在母亲的忌日拜祭母亲竟是错了?”
卫妈妈老泪纵横“这几日总梦见夫人,我想着她该是想您了,我就寻思着跟夫人说说话,谁承想”
“我今日在佛祖面前跟母亲说了许多,卫妈妈不要担心。”
“姑娘.老奴给你惹祸了。”
林了了边擦药边流泪,她声音不大,却有决绝的意味。
“我不会让卫妈妈白挨这些板子的。”
“姑娘!姑娘!”卫妈妈转过头来“千万不要做傻事,我不要紧的,小伤而已歇几日就好,莫要再连累了姑娘。”
卫妈妈情绪激动,对伤势不不利,为安她的情绪,林了了只好答应,将此事翻过不提。
琴瑟轩——
“今日可算出了口恶气!”林瑾姝喜不自胜“唯独可惜这板子没打在林瑾禾身上”
“你急什么,以后有的是机会。”
柳惠也畅快,捏起骨碟里摆的瓜子仁嚼了几粒——
“得,先不说了,我呀要去瞧瞧荃娘。”
“母亲何必亲自去瞧,差人去看看不就行了,刚刚女儿还听荃娘在屋子里鬼嚎呢。”
话音未落,林瑾的头上便挨了柳氏一指头——
“母亲,您做什么呀,才梳的头呢。”
“你个没心没肺的玩意儿,荃娘才替你出了恶气,转头你就不认人了?我可告诉你,往后对荃妈妈说话客气些,等你出嫁了,她可是要随你走的人。”
林瑾姝面色一红,羞怯道:“母亲说什么呢~”
另一头,荃娘挨了七大板,她比卫妈妈年轻,虽然受罪,但脸色却要好太多。
“荃娘给夫人请安。”
“快趴着吧,别起来了。”
“多谢夫人。”
柳惠摆弄着袖子,在椅子上落座——
“先前在宁安堂我不便为你说话,不过.你倒不错,不亏是何妈妈的侄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