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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第2 / 2页)

曹老爷哭天抢道:“今日本是我儿喜宴,我儿娶妻三媒六聘,遵守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可是指挥使闯入喜宴,竟毫无缘由地砍了我儿手臂……”

楚南瑾侧眸望向陈晔,问道:“可有此事?”

陈晔冷冷看了曹老爷一眼,躬身作揖道:“确有此事。”

曹老爷得了理,又要冤喊一番,陈晔抢在他开口之前道:“此人口中说的娶妻,娶的便是公主殿下。”

曹老爷忙道:“小从小在菩村长大,村子里上上下下都知道,她爹娘健在,一家四口。官爷尚未查证,怎能凭主观臆断?官爷此举,真是寒了民心,有失公允啊!”

楚南瑾温和的眉眼微微蹙起,身为储君,他却从不乾纲独断,会给旁人辩解的机会,从千丝万缕中抽出蛛丝马迹,再下定论。

但陈晔并非行事鲁莽、草芥人命之人,这其中龃龉,将公主的养父母提来方能揭晓。

陈晔也想到了这茬,沉声道:“卑职已派了人手去菩村,不出一个时辰便能将人提回来。”

楚南瑾微微颔首,陈晔能做到这般滴水不漏,想必是有十成的把握,只问:“为何砍了他儿子的手臂?”

陈晔不卑不亢道:“卑职到时,他那痴儿正拖着公主往树上撞,公主纵然落难,也是万金之躯,岂容他人欺辱。断臂不过略施薄惩,殿下若认为卑职行为过当,可将此事呈词陛下,卑职愿意领罚。”

闻言,楚南瑾心中已有考量,对曹老爷道:“孤信指挥使,但也不会偏信。待提了人来,若是指挥使的过错,孤会给你一个交代。”

两人一言一语,竟是将指挥使的过错说得无足轻重,曹老爷心有不甘,正欲再言,小所在的厢房中忽地传出一声惊叫。

楚南瑾面露担忧,抬步匆匆赶去,陈晔紧跟其后。

进了房,几个给小更衣的婢子瑟瑟聚在拔步床旁,见进来的人一身贵气,必定身份不俗,几人慌忙下跪请罪。

红色幔帐低垂,将榻上情形覆上一抹朦胧,楚南瑾立在门口,怕惊着里头的人,轻声问:“可是公主醒来了?”

婢子连忙答是,楚南瑾又轻声问了句情况,婢子颤声解释,原来那一声惊叫是小发出,婢子给她打络子时,她忽地醒来,似是惊恐眼前突然出现的人,抱着被衾往床角躲去,直至婢子撤身才冷静了下来。

楚南瑾细细一看,拔步床上隆起一道小小的身影,微微动着。门被打开,冷气也跟着灌了进来,她这是冷了。

迢县是个小地方,物资匮乏,火盆里烧的都是些低劣的柴炭,不如宫里头用的银骨炭,楚南瑾站的地方靠近火盆,一股子呛人的烟味,他喉间一痒,却是生生抑了下来,遣退了婢子,轻轻将门合拢。

屋内只剩了他们三人。

小并非全无意识。

她陷入混蒙的时候,脑海像被人撕扯分裂成了两半,两道刻薄的声音纠缠诱哄她,问她是否有恨,是否有嗔。

小不知其意,但她隐隐觉着,若她说出那道声音想要的答案来,顷刻就会被吞噬,便答无恨也无嗔。

那两道声音混成一团白雾,其中隐隐有人影浮动,提着锋利的棒槌朝她靠近,厉声斥责她撒谎。

她惊慌失措,猛地睁开眼睛,看见几个生面孔,误以为是白雾中的人影追着她来了现实,脸吓得惨白,攥着被衾往角落躲去,瑟瑟缩在一方角落。

她的惊叫起了成效,那几人被她吓走,却又有人进来,小浑身紧绷,神经高度集中,悄悄探出一双眸子窥着幔帐后的情形。

不过须臾,本立在门口的身影竟朝着她走来,小拼命往另一边床角避去,退到无可退,她惊慌地张嘴,温润熟悉的声音却让她的惊叫止于喉间,愣了半晌。

“别害怕,无人会欺你。”

在被爹娘抛弃嫁给曹家时,小没哭,因为爹娘本就不爱她,是她一直在自欺欺人,她奢望本就没有的东西,是她活该。

在走投无路被曹家抓回去时,她也没哭,他们恨不得她软弱可欺,便能不费吹灰之力地押她去洞房,去做那傻子的妻子。

可一听到这璞玉般的声色,小眼眶红了半圈。

她这辈子鲜少得到过关爱,像一个被扔到黑暗中,无人问津的孩子,虽然难受害怕,到底是熬过了这么多年,一个人受着就受着了。

可曾经笼罩过她的那道月光洒下来,轻柔地告诉她,他知道她的恐惧害怕,无人再欺她。那些被压下去的委屈瞬间涌了上来,将她的理智与防备淹没。

她眼角温热,微微抬起头,犹带着不敢置信,眼睫微颤着。

“太子殿下……是你吗?”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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