字体
关灯
上一页 章节目录 下一章 进书架
第四十五章(第2 / 2页)

她绝望地瘫坐在地,看着暗沉的天色,心境仿佛头顶的乌云,压得她心口喘不过气来。

忽然,她抬眼看见喜轿半路折了回来。

有无知稚童从门楣奔了出来,嘻嘻笑道:“杨家老爷作恶多端,在床上暴毙啦!”

姜念兰连忙掀开喜轿车帘,发现小还好端端地坐在里面,长长舒了口气。

梦很模糊,唯一清晰的是盘旋在半空的乌鸦,鸣叫划破长空,聒噪而又悦耳。

——

何娘子静静凝望榻上人许久,呼吸带来灼热痛意,心境五味陈杂。

走不出梦境的何止当事人,亦有旁观者。

喉头涩然滚动,“可怜的孩子,都是我的错……”

年仅十岁的姜念兰有着兰妃的倔气,昭成帝的傲气,磕破了头她也不会服从,却并不是什么好事。大脑选择性地遗忘了这段记忆,是为了让姜念兰能活下去,被生生折断傲骨的帝姬,就此成了逆来顺受的小,在赖父赖母身边苟延残喘。

她的怨恨和痛苦却隐藏在脑海深处,在蛊毒发作时猛烈地爆发了出来。

旁人靠近时,脑海里出现使她头痛欲裂的人影,便是赖父赖母,是那夜孤苦无助的小,一瞬间爆发出的恐惧和绝望。

何娘子知道如何解姜念兰的病症,却不过掩耳盗铃,让发生过的事遗忘罢了。

想到姜念兰和楚南瑾之间的纠葛,何娘子面现愁容,手紧了紧,又松了开来,最终下定了一个决定。

“你若想起这一切,会不会也怨我?”

“……应当不会想起的吧。”

——

常守寻到楚南瑾时,险些以为太子已成了座石塑。

素来爱干净的太子,却穿着那件沾上血污的雪衫,在假山石上坐了许久,他最珍爱的宝剑随意丢在地上,剑鞘沾了泥巴。

常守捡起宝剑,高举过头顶,“太子殿下,您的剑。”

楚南瑾恍若未闻,自顾自道:“你可还记得孤九岁那年,写下的那首让孤名声大噪的诗句?”

常守想了想,回道:“记得,您当时写的是,‘吾愿棺于明堂之上,长眠士骨之中’,您小小年纪能有如此觉悟,再加上小逸王幼时便不学无术,招摇过市,文人墨客无不交口赞誉,说您是千古一遇的储君。”

楚南瑾忽然朗声大笑,“他们将孤夸得天上地上仅有。可孤当时想的是,待孤成了九五至尊,必砍了那些敢在朝堂上针锋相对、肆意掺孤本子的大臣,把他们的棺材摆在正中央,听他们颅骨碰撞。出征北伐,用北蒙国士兵的鲜血,为孤的宝剑开刃。”

常守捏了把汗,他也不知殿下年纪尚小之时,就有了这般疯狂的念头。

“可是她却说,孤是要为黎民殚精竭虑、鞠躬尽瘁的太子,她说她第一次见到孤的这句话时,就被震撼。你说,若她知道她心中高风亮节的太子,皮下竟是这般模样,会不会反过来怨恨孤?”

常守知道太子口中的“她”是公主,可他一个尚未成亲的武将,五大三粗,哪里懂得这般复杂的事情,问他还不如去问江公公。

常守故作认真思考了一番,道:“属下以为,可能会。”

凉飕飕的视线瞥了过来,常守打了个哆嗦,正想改口,就见太子自嘲一笑,说:“孤真是庸人自扰,竟为这点小事烦忧,怨恨与否,与孤有何干系。徐州府那边可有新的消息过来?”

常守忍不住腹诽,若真不在乎,太子何必在这痴坐一下午,不敢流露出来,恭敬道:“按察使说,当地耗费巨大物资速建了座桥梁,他们已逃脱险境,大概能在新岁宴之前赶回来。”

楚南瑾神色暗了暗,“按察使手上有几个官吏贪墨的证据,都是太后的党羽,此次大雪封山,恐怕也有太后的手笔,想借着这个机会销毁证据,杀人灭口,料定他们不敢将贪酒被困的事禀于圣上,天衣无缝的计划。”

“可惜,又打错了算盘,王治延和按察使的同袍之谊,可不是她施以小计便能击垮的。”

太子处处算计到位,常守在侧旁听,都觉得胆战心惊。

停顿少顷,楚南瑾又将视线望向一处,道了句,“孤的皇妹,也该醒了。”

(本章完)

上一页 章节目录 下一章 推荐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