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八章
剩下的路程若快马加鞭, 理应五日内就能抵达,中途却发生了变故。
行经的山路上尽是惊心动魄的马蹄踏痕,零落着几串断线的珍珠, 像是占山为王的土匪盘踞在此,抢掠过路的行人。不想惹上麻烦,车夫绕了远路, 低调地贴着山林走。
深山处却好似有兽群发生了激战, 整日飘来腥臭的腐败味, 久久不散, 且一日比一日更重。
这股恶臭将手上的美食都熏成了馊味,姜念兰勉强吃些东西果腹,下巴尖了不少。
安平王妃受不得苦,一张嘴就犯恶心, 饿了好几顿,耐性逐渐被消磨,忍无可忍地油纸包扔在地上, 气势汹汹地指着车夫,命令他立刻换一条道走。
车夫苦口婆心地劝诫,却遭到一通责骂,犹犹豫豫地将视线投向闭目休养的秦爻。
见他磨磨蹭蹭, 安平王妃怒火更旺, 吐出的话更是不堪入耳:“贪生怕死的杂碎, 窝囊废……”
经过这段时间的相处,姜念兰也摸透了安平王妃的性子, 她若闹腾起来, 不达目的是不会罢休的,车夫显然也明白这一点, 见秦爻没有说话,只好调转马头,朝着宽敞大道驶去。
整日萦绕在鼻尖的腥臭味散去,安平王妃火气顿消,拍着胸脯坐了下来,也不怕噎,捧着油纸包吃得喷香。
外面的人催道:“怎么还没开始办事?我在这吹着冷风,都要等不及了!”
眨眼间,土匪们溃不成军,东逃西窜。
几个机灵点的小喽啰自知不敌,倒在地上装死,趁秦爻与头领周旋,偷偷摸到马车旁边。
秦爻身手好,却没法同时兼顾她们二人,若真碰上山匪,怕是要吃些苦头,姜念兰在车内巡视一番,摸了几个较为趁手的“武器”,并在脑海预演着若遇到危机,她该如何用这些东西自保。
秦爻不再与他们废话,飞身而出,对方本讽他不自量力,却没想到碰上了硬茬,虽人数占了上风,却被这人打得落流水,很是狼狈。
提着阔刀的头儿嗤笑:“你管我们是什么,反正,你们马上就要下去见阎王了!”
“你们这帮畜生,不要过来,你敢碰我一下,秦爻不会放过你们,你们不会有好下场的!”
几尺长的大刀泛着森森阴气,还在往下滴着血,土匪身后横躺着未来得及处理的尸体,死状皆是凄惨,车夫只望了一眼,就吓得双腿瘫软,昏死过去。
马车越行越远,秦爻迟迟却没有出现,一张猥琐肥胖的饼脸逐渐逼近,安平王妃绝望不已,她肠子都要悔青了,若不任性妄为,非逼着车夫走下山路,怎么会走上一条绝路!
她的救命声逐渐蚊弱,已经没了力气再喊,脸颊流下两行清泪,内心痛苦而懊悔地哀嚎。
但她的威胁未起到任何作用,反而让对方更加兴奋。
“秦爻?不会是你那拼死厮杀的小情郎吧?他现在可顾不上你,小美人儿,你还是省点力气,等爷快活的时候再喊吧,哈哈哈哈!”
“不要,你们不要过来!你们知道我是谁吗?!”
“管你是谁,就算你是皇帝的女儿,也得乖乖躺在我们身下,哈哈哈……”
秦爻道:“你们不是山匪。”
果不其然,美人生得天香国色,又细皮嫩肉,三人满目垂涎。其中一人将昏死过去的车夫踢了下去,转手勒住缰绳,驭马狂奔,另外二人挤了进去。
甫一看到闯入的二人,安平王妃吓得枝乱颤,尖叫着望后缩去。
失身于污秽脏臭的土匪,跟剐上千遍有何区别,安平王妃闭上眼睛,狠了狠心,牙齿用力咬上舌根。
方才刀风刮起车帘,他们清楚地看到车内坐着两个大美人。
此时此刻,她疯狂想的竟不是秦爻,而是姨母,姨母将她保护得很好,即便安平王位高权重,看在姨母的面子上,也不敢让她受半分委屈,她却总教对方失望,秦爻那次训得没错,她简直愚蠢自私到了极点,若时光重来,她绝对好好听姨母的话,不会擅作主张,更不会离开姨母身边半步。
闻言,满脸横肉的土匪摘去面罩,抓住纤弱的手臂,迫不及待地去解她的衣带,生满茧子的糙手如铁钳,所有的反抗如同蜉蝣撼树。
果然,马车才走下山道,就撞上一群正为非作歹的土匪,按江湖规矩,交出财物便可保全性命,但这群土匪显然不讲道义,劫下马车后,竟要杀人灭口。
“哐当!”
“你,你这个臭娘们儿!”
危机关头,姜念兰反而表现得更为镇静,全神贯注地盯着对方的一举一动,手偷偷在身后摸索。
她在脑海预演过这样的场景,可当危险真正发生时,还是无可避免地紧张到手心冒汗,生怕她反抗时,对方会从哪儿掏出一把利器。
但奇怪的是,她对上的这个土匪并没有另一个“好色”,虽眼神令人不适地扫在她身上,却没有进一步动作,似乎对同伴的行为并无兴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