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玉竹深深吸了一口气,“你非得要让我俩做的丑事全村都知道吗?”
王武沉默一瞬,始终不觉得做了什么丑事,他贴着他的耳朵,恶狠狠地说道:“对,最好所有人都知道,那我便能想弄你的时候,直接接到我宅子里去,而不是在这儿偷偷摸摸地委屈自己。”
柳玉竹冷下来脸,直接推开了王武的脸,语气越发冷了:“好,你敢让人知道这事儿,我就敢带着你的孽种姓徐。”
“你敢!?”王武捏着他的脖子。
柳玉竹半点也不害怕,张嘴便拿着他的手狠狠咬了一口:“我不光敢,我还敢让他冲着徐耀祖的墓碑叫爹。”
王武:“.”
原本还缠绵缱绻的两人,一瞬间便气氛紧张了,王武没想到柳玉竹脾气还这么硬,一般人上了他的床,不说服服帖帖,那也百依百顺的,哪会像柳玉竹这般耍横。
两人说话间,感觉都默认柳玉竹已经怀了王武的种似的,但这其实还是子虚乌有的事情。
王武原本掐他的脖子便没有用多少力气,现在被他抓起来,张嘴便咬住了虎口,柳玉竹咬人的劲儿还挺大。
安静了一瞬,柳玉竹松开咬着王武虎口的嘴,同时轻轻呸了两下,将嘴里咸汗味吐了出去。
“滚出去。”见他一直不说话,柳玉竹低声呵斥了一句,直接翻脸不认人了。
王武就纳闷了,这人变脸怎么能这么快,他非但不滚,还越发紧地抱住他的腰,翻身将人压倒了。
“王武!”柳玉竹惊慌地抓着王武的胳膊,声音还是很小,不敢大声说话:“你想干什么?!”
“当然是成全你,想带着我儿子和徐耀祖姓的夙愿啊。”王武双臂抱着他的双腿,腰间肌肉紧绷收缩一瞬,他低头望着柳玉竹,道:“来,继续和老子凶。”
柳玉竹哪里还凶得起来,声音霎时间支离破碎了,他只能咬住自己的手指,同时拿脚踹王武。王武扬着下巴,他的脚便也踹不到什么了,只能像是鱼搁浅般挣扎着,但没多久也停了。
“我不努力一些,徐耀祖哪有机会当爹啊,嗯?你继续横啊!心肝儿”
直到后半夜,半床被子都湿了,王武才将赤条条的柳玉竹重新拥入怀中,他已经只剩下出气了,整个人都软趴趴的。
“哼。”王武满意地冷哼一声,将人放在床上,准备穿衣走人了。
柳玉竹支起手,抓着他的手腕,能屈能伸地软声说着:“王武,给我洗一下。”
他眼皮半拉着,异常困倦。
王武顿了一下,他寻思了一瞬,洗什么东西?
“洗什么?”王武向来都是提裤子走人的,后续他不知道啊。
“.”柳玉竹很想睁眼瞧清楚,他是真的不懂,还是又在戏弄他。
他伸手抓着王武的手腕,落在要清洗的地儿,仿佛潮湿糜烂的沼泽,声音有气无力地说道:“铜盆里面有水。”
王武没做过伺候人的事,他忍不住轻声问道:“不洗不行吗?就这样,我寻思着也挺好的。”
柳玉竹很想再咬死他,但是最后只是软着嗓子道:“会发热。”
他怕王武继续说什么,便加了一句:“若发热了,你便好几日都不能碰我了。”
王武这才心不甘情不愿地将盆拿过来,旋即将柳玉竹重新抱上腿,嘟囔着:“哪需要这么麻烦,偏你事多.”
柳玉竹忍无可忍:“你今日之后,便别过来了。”
王武:“.”
“那不成。”王武贴着他的耳廓亲了亲,语调粘腻:“你是我的心肝宝贝儿,一日见不着你,我便心肝脾肺都疼,吃不好,睡不好。不就是这等小事,放心交给我便是!”
柳玉竹疲倦得不想搭他的话,他就是一无赖。
“嘶,你轻些。”柳玉竹后背靠着他的胸膛,蹙眉提醒道。
王武瞧不见,便只能凭感觉摸索,道:“爷伺候你洗了,你就知足吧,不要再挑三拣四了。”
“你这人真是有意思,这是谁弄的,谁的东西?”柳玉竹感觉差不多了,便挣脱他的手臂,往床上躺去:“不劳驾您,可以滚了。”
王武看着手上的清水,又随手又洗了一下,见他冷淡的侧脸,便又心痒犯贱,觍着脸凑过去,想要和他亲亲。
柳玉竹哪里还肯理他,将被子捂住了脑袋。
王武便在外面扒拉他的被子,哄道:“好啦,好啦,心肝儿,洗也洗了,我什么都依着你了,还要如何?”
他这话还说得满是委屈呢。
柳玉竹犹豫了一下,从被褥中探出头来,反手握住了王武的手,他认真地说道:“避子汤,你给我弄来。”
王武没想到他还在纠结这事儿,便握住他的手,低声和他解释道:“阿竹啊,哥儿并不容易受孕,所以就算不用避子汤也是无妨的,况且是药三分毒.”
他从前寻问柳时,从不见他们服避子汤,自然不以为然,他哪里懂得旁人的艰辛。
柳玉竹却坚持地捏紧他的手,一本正经地说道:“我不信你。”
王武哂笑一下,只能说道:“成,我给你准备,明日山上给你可好?”
柳玉竹这才松开他的手,王武穿戴好衣物,趁着夜色离开了徐家。
这不算宽敞的屋里,少了一个人呼吸都显得尤为明显,特别是王武存在感这么强的人,这让柳玉竹心底有了几分怅然若失。
他裹紧了泛着潮气的被褥,不让自己思索这么多,他和王武不是一路人,却在此刻纠缠不清。
不该庸人自扰。
王武去了自己府邸,将还在睡梦中的许郎中叫了起来,这位郎中自然不是王武特意去给徐耀祖请来的,而是他娘担心他的身体,让他自己过来的。
“什么?避子汤?!”许郎中身为王家家臣,闻言直接清醒了,他是知道王家主母正在给王武挑媳妇的。
可是谁也没想到,王武在这穷乡僻壤还能兴风作浪。实在这村里的姑娘和霄州天差地别,也不知道眼高于顶的王大少爷怎么瞧上的。
“嗯。”王武打了一个哈欠,想要回屋,被许郎中叫住了。
“等等,小主子,这夫人正在给您说亲您若是.若是先闹出庶子,只怕难说亲了。”许郎中酌情说道,他自然是知道这位主子德性的。
原本名声便不好,若是再闹出庶子来,只怕霄州的名门贵女都要避之不及了。
“这话说的,你以为凭着我现在的名声便能说得什么好亲事?”王武是有自知之明的,毫不在意地说道:“况且我这不是让你准备避子汤了嘛,不要杞人忧天了。”
“那这.主子,这避子汤对女子害处颇多,不能常用,若您.需要的勤,我可以给您准备特质的药丸,吃了便能保三月不必喝药。”许郎中酌情说道,心里安慰自己,这只是在帮自家主子减少一点孽债。
“勤,勤得很,你去准备吧,中午之前给我。”王武应承道,便回房睡觉了。
许郎中便睡不了了,爬起来给王武准备药丸。
柳玉竹起了一个大早,先将铜盆中飘着的、仿佛絮般的东西倒掉,才开始做饭,昨夜累得厉害,今早起来感觉倒是还好,除了腰有些酸。
“玉竹啊。”徐氏的声音突兀地响起,柳玉竹切菜的手都抖了一下,抬眼看向徐氏。
徐氏站在不远处望着他,表情说不上,也说不上不好,问他:“你愿不愿意让大宝当你和耀祖的儿子啊。”
徐大根还没说什么子嗣问题,徐氏便率先着急起来,这封建社会对于女子大多苛刻,荼毒太深,旁人还未说什么,她自己便内心煎熬起来。
她认为,这是她的错,没给徐家留后,无颜面对列祖列宗。
柳玉竹心中泛起阵阵厌恶,脸上却不显,只是用一贯平静的声音说道:“我都听娘的,只是怕大姑会伤心。”
徐氏却脸色一冷,“这个家还轮不到那个出嫁女做主,你若是没意见,便这么定了。”
柳玉竹默默不说话,沉默间,李大宝便冲了进来,手上拿着他最喜欢的竹蜻蜓,眼神看着柳玉竹,嘴上念叨着:“柳玉竹小娼妇.不要脸.嘻嘻,克夫的小娼妇嘿嘿。”
他说完,还故意将他旁边的椅子踹到柳玉竹身上。
霎那间,柳玉竹脸色苍白,身形被藤椅砸得摇晃了一瞬,显得有几分摇摇欲坠,孱弱无比。
刚刚说完过继的徐氏,脸色也倏地沉了下来,低声呵斥道:“李大宝!你在说什么呢!这是你舅娘!”
李大宝被突然凶了,并不知道做错了什么,因为他一直都是这么骂柳玉竹的,他家里也是一直这么骂柳玉竹的。
他哇哇大哭起来,徐春冲了过来,抱着他,和徐氏说着:“娘,他还小,你凶他做什么,好了好了,不哭了,娘的乖儿子。”
徐氏脸色变化一瞬,最终还是被溺爱的情绪占据了上风,软了语气:“是小孩子,才能要好好管教。”
见李大宝哭得可怜,徐氏也冷不下脸来了,将他从徐春手中抱了过来,低声哄道:“好了,不哭了,你是姥姥的心肝宝贝,我才舍不得凶你呢”
几人从厨房离开,柳玉竹脸上脆弱的神情也稍稍收敛了,唇角勾起一抹淡淡的笑,似讥似讽。
脑海里倏地想起昨晚上,王武抱着他的时候,也是用这般软语哄着他叫心肝宝贝的。
甚至更要软些。
柳玉竹嘴角的笑意便更深了。
说他是心理病态扭曲也好,他暂时在王武身上汲取到的丝丝温暖和心底泛起的点点宽慰,让他有些想念他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