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
“阿殊,我只是很伤心,因为国庆这几天都看不到你,我会很不安。”陈柘野叹气,桃眼里是对朝殊温柔。
可这份温柔让朝殊感受到被一种蛇类阴冷动物盯上的感觉。
这些天陈柘野体贴的表现让他都快忘了,陈柘野本质就是个疯子。
疯子又怎么会正常做事。
朝殊收敛自己的情绪,声音冰冷地说,“我跟薛文学长没有任何关系,我昨天也只是陪他去赴宴会。”
“我当然知道你们没什么,不然——”不然他怎么会让薛文继续出现在朝殊面前。
可是那张照片实在碍眼,碍眼的让陈柘野还是忍不住想要用行动告诉朝殊,不要在他眼皮底下做出让他不喜欢的事。
朝殊明白他的这份意图,冷着脸说,“我不喜欢这样的。”
“放心,阿殊,我并没有做什么,我只是不太开心,想让你看一场舞会,你瞧下面多热闹。”
男人心驰神往,这变化被女友注意,终于在最后一场舞会,需要交换舞伴,她努力伸出手。
“陈柘野,你知道吗?你有时候给我的表现,就像一个天真的小孩,用不安来掩饰自己的不足,幼稚。”他说完这些话,整个人也向陈柘野逼近,白色的球鞋,踩在他锃亮的皮鞋,试图用这个方法。
一个气势逼人,一个神色收敛。
朝殊这番话,激烈地让陈柘野眼神闪过危险的气息。
可这一切,却源自于,陈柘野心血来潮,为了让朝殊不要做出别的动作,提前给他上演的,“好戏。”
“不过陈柘野你是想制造这些东西,来操纵我的情绪,让我乖乖听话,让我成为你一个听话的物件的话,我觉得你在做梦。”
“怎么,你不说话,是因为我揭穿了你的内心想法吗?可这才一点点,我忘记告诉你,那个人跟你的想法很相似,可惜,他永远都得不到,包括陈先生你。”
“阿殊,你说我幼稚,可是你呢?你在生气,为什么生气?是因为我带给你的影响吗?”
这一瞬间,女友彻底爆发,周围的人也停止舞步,音乐声戛然而止,观摩的人们都在看热闹,止步原地,而那个带着面具娇媚的女人,则是安静地观看这一幕。
她想要让男友注意自己,可他却满心满眼只有眼前的舞伴,拒绝了他人交换舞伴的要求,哪怕是他的女友。
再联想自己的女友,枯黄的头发,像蜜色枯萎的,早就没往日鲜活的生机,男人一下子晃神,而他的舞伴,则是笑盈盈地看他,声音轻柔,似水似雾。
“不单是厌恶他的行为,还有,你跟他不一样,不要成为他。”朝殊的琥珀色眼眸认真看向他,眼里的情绪很复杂,复杂到让陈柘野的笑意又瞬间的僵住,也让空气安静下来。
“我第一次听到有人说我幼稚。”陈柘野缓缓地露出笑意,居高临下,俯下身,凑到朝殊的耳边说。
“我的爱人。”
“你不要给我偷换概念。”朝殊抬起眼眸,声音愈发冷起来,“我生气,是因为你不尊重我,还有你真的很幼稚。”
朝殊面无表情地说,哪怕陈柘野的笑意收起来,哪怕空气里隐隐约约有骨骼声作响,朝殊依旧继续说。
“对了,我不知道你看到什么,也不知道你在想什么,但是陈柘野,你不觉得因为这些虚无的事,让你产生不舒服,所以你就要来找我算账吗?”
“没有,不过他喜欢用这种威胁我。”朝殊攥紧手,抬眸看他,可陈柘野轻笑,“是吗?可我没有威胁阿殊,我只是想让你看热闹。”
“我不喜欢别人威胁我,哪怕你没有这个意思,我也不喜欢,还有——”朝殊突然开口,眼神认真地看他,“我觉得你这样并不尊重我,我跟你说过你很像他,但我不喜欢你像他。”
朝殊深呼吸,可心里的郁气难消,特别是余光注意到陈柘野那张温柔的笑意上,内心不断被什么撕扯。
朝殊顿时毛骨悚然,仿佛上辈子的陈柘野跟这辈子的陈柘野,开始融合,变成一个人,在他耳边亲昵,“这一幕,你不喜欢,是因为他之前也这样对待过你吗?”
台下的众人,不知道何时已经被清空。
“永远不会。”重重的四个字。
这有什么区别。
朝殊站在阳台上,撕碎他们表面粉饰太平的假象。
其实,对于朝殊说的那些话,外加他调查到的资料,都通通告诉陈柘野,这个世上没有陈闻这个人的存在,是朝殊故意牵制他说的假话,可直觉告诉他,肯定有个人在朝殊心里占据太多的位置。
“我从来都不喜欢幼稚的人。”
是的,下面真的很热闹。
“而且,陈柘野你不也在生气,不,也不算生气,是嫉妒,嫉妒让你蒙蔽双眼,让你不安,所以呢?我现在告诉你,我不喜欢,你是不是接下来要囚禁我,打断我的四肢,让我永远只能困在你身边。”
陈柘野望着他白瓷的脸蛋,还有那双狭长的眉眼,没有往日的情绪波动,脆弱,坚毅,只剩下让他读不懂的情绪。
以至于,每每想到这里,就让他嫉妒的果实开始疯狂冒出来。
可男人看着舞池里晃动的摇曳舞姿,还有伴侣的婀娜姿,牛奶肤色,在水晶灯下,耀眼得让人移不开视线。
在场的人,也只剩下站在阳台上的他们。
陈柘野无辜地看着眼前咄咄逼人的朝殊,看样子并不承认自己的所作为为。
不过朝殊的神态也愈发冷下来,看他的目光冷淡得像一团可有可无的风,令陈柘野视线暗了些。
原本相恋十年的恋人,只是因为这里招情侣跳舞,开始分崩离析,明明他们只是一开始只是来兼职。
就像是舞台剧表演。
“看看我。”
可在这份情绪中,他好像闻到栀子味道,沾着几分血色,躺着泥土里,枯萎,破败,湮灭尘土。
让陈柘野出声,回应他的话。果然,陈柘野眉眼有了一些细微变化,脸上的肌肉有了一丝丝的起伏,而这点变化,也被朝殊尽收眼底。
“你叫什么名字。”
陈柘野温和的气质已经因为这句话,荡然无存。
朝殊还在刺激他,以一种破罐子破摔的气势,“陈柘野你太高高在上,可是你忘记一些东西,是永远无法被拥有,被记住。”
一句“记住”让陈柘野戾气横生,空气里也响起一声破裂声。
等朝殊回过神,发现阳台上的铝合金护栏被他硬生生拽地扭曲,这惊人的臂力和力气,让朝殊心生惧怕,下意识后退,可是陈柘野握住他的手腕,眼神凌厉,泛着恶意的光。
“我知道你生气,知道你害怕,所以我对你很温和,包括你口口声声说的那个并不存在的人,我都忍下去,可是朝殊,这次,你真的让我生气了。”
“你——”朝殊的脚刚从他的鞋子移开,下一秒,陈柘野却攥着他的手,来到走廊上的电梯,不由分说地拽着他进去,然后按下电梯,很快,陈柘野不顾朝殊的意愿,将他拖拽进去。
“陈柘野,你想带我去哪里?”朝殊挣扎得想逃出去,可是陈柘野扼住他的手腕,还有他的后颈,从容不迫地在他耳边说。
“我想带阿殊,看一些你不喜欢的场面。”
“什么?”朝殊本能感觉到危险的逼近,不断地挣扎,可是在这个狭小的电梯里,越挣扎,他的汗水流得愈发多,多到朝殊的手腕也有了汗水。
黏糊的汗渍,额头,手腕,脖颈……
让陈柘野心情少了点阴霾,“阿殊,你真喜欢流汗。”
“你——”朝殊瞪着他,可陈柘野毫不在意,眼里的恶意像是要滋生出一团黑雾,将朝殊彻底包围住。
“阿殊,别怕,反正你说我是小孩,说我幼稚,那我就幼稚给你看。”陈柘野轻笑地说,手指摩挲着他滑腻的脖颈,让朝殊瑟缩得想要逃避。
倏然,陈柘野凑到他的脖子处,再也忍不住地张开獠牙,却又窥见他惨白的脸时,收住了尖锐的欲望,开始一寸寸地吻下去。
细碎的吻,让朝殊全身呈现一种粉色的状态,更别提,被陈柘野逼在电梯里,脊背靠在冰冷的电梯里,整个人脑海里不自觉回想起上辈子的经历。
他无法控制,只能死死咬住下唇,试图淡忘这种酥|麻的触感。
不过这还是陈柘野第一次亲人,还是亲他的脖颈,意外之外,没有任何汗渍的腥臭味,而是带着几分甜腻的香味,让他陷入了某种幻境。
脑海里,想起某个画面。
炎热燥热的房间,汗水浸透了他们两个人的身躯,朝殊死死揪住床单,水渍洇湿两人之间,美丽的脊背也紧绷得厉害。
“浑蛋,为什么不开空调。”
“因为,朝朝太喜欢流汗,我很喜欢。”
幻境交织,让陈柘野陷入了某种臆想,分不清现实还是梦,直到怀里的人,不断推搡他,大声呵斥他,“你快松开,电梯停了。”
他这才从梦境里清醒过来,收回自己的獠牙,眼神的欲·气被收拢在眼底。
“好。”
朝殊被松开,刚松口气,却被他强制性带出去,他们穿过狭小的走廊,一路上,朝殊觉得这个地下室太过阴凉,有种阴森森的恐怖感觉。
他并不知道陈柘野带他来这里什么意思,还有这里藏着什么?
直到,朝殊跟着陈柘野来到尽头,推开门,密密麻麻的蛇,映入眼前,朝殊再也无法控制,转身就逃走,可陈柘野修长的手,已经挡住他逃离的路线,揪住他的后领,拉进来,然后将门一关。
“嘎吱——”大门被关上,朝殊眼神害怕地到处躲避,不敢看那些蛇正用竖瞳的眼珠子盯着自己,也不敢听那些蛇发出来的,“嘶嘶”声音。
“阿殊别怕,他们都在玻璃箱中,不会跑出来。”陈柘野说着,搂住他的腰,一边耐心安抚他。
可朝殊本身怕蛇,哪里在乎蛇在不在箱子里,眼见那些蛇透着玻璃,冷冰冰像看猎物一样看他。
他想起脑海里的过往,外加现在的场面,令朝殊攥紧手掌,死死撑住最后的理智,对着陈柘野,非常冷漠地说,“我不喜欢看到这些,你放我出去。”
“我才刚带你进来,怎么会放你出去。”陈柘野含笑地说,可下一秒,朝殊暴怒地一把揪住他的衣领,脚一抬,就要踢断他某个部位。
可惜被陈柘野察觉,被他轻轻松松地躲开,朝殊抿着唇,眼神凶狠起来,胳膊肘顶住他的下颌,脚踹向他的小腿。
陈柘野早有察觉,一个转身,一只手也顺势握住朝殊的手腕,一个拐弯,很快,朝殊的背部抵在玻璃箱。
那些蛇像是嗅到什么,争先恐后地往朝殊的方向游过来,朝殊余光瞥见,眼神不安起来。
“陈柘野你到底想要做什么?”朝殊感受到隔着玻璃,那些阴森森的蛇类,在自己身上蠢蠢欲动,估计如果没有玻璃阻挡,它们肯定要钻出来,咬伤他一口。
“我想要做什么?我只是不太开心,阿殊用那些话激我。”
“可我说的都是实话。”事情闹到这个程度,朝殊都没有跟他求饶,也没有向他说一声软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