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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九章(第2 / 2页)

这样的态度,让陈柘野心里不可避免地不开心。

为什么你就不能跟我示弱。

为什么要一二再说地挑衅他。

陈柘野的眼底黑雾浓重起来,朝殊瞧见了,却也只是避过这一点,偏过头。

空气里瞬间安静下来,可某种古怪紧迫的气氛开始蔓延起来。

朝殊余光注意到,一只斑点黑纹形状的蟒蛇不知何时来到他的身后,趴在特制的草坪上,眼神蠢蠢欲动,张开自己的血盆大口,似乎要吞咽玻璃外的猎物。

这一幕,让朝殊骨节开始泛白,抿着唇,对陈柘野说了一句,“陈柘野,你知不知道我怕蛇。”

“我知道。”

从一开始调查,陈柘野就发现朝殊不喜欢蛇,怕蛇,至于为什么怕蛇,陈柘野微眯起眼说,“你怕蛇的原因是,在幼儿园,有条蛇钻进幼儿园吓到了你,你才怕蛇。”

“不过我也怕蛇,虽然现在不怕了。”陈柘野语气轻松,听起来,这种东西,不值得一提。

可朝殊却突然抬起头,眼神平静地说。

“幼儿园的那条蛇,并不是自己钻进来的,而是被人带进来。”

“我的妈妈是个很温柔的人,为了生存,答应了包养,生下了我,后来为了让我有个更好的资源教育环境,她去求了我爸爸……”

可是,妈妈忘记了一件事情,那就是资源雄厚的幼儿园,也分三六九等,也分阶级。

像他这种私生子,底层的阶级,进去的便是排挤。

而且也不知道是谁曝光了他的身份,没有人原因跟他玩,也没有人愿意跟他坐在一起。

小孩子的天真残忍,是最伤人。

老师知道这件事,也找他们聊过,可那些孩子无辜地说,“老师,他只是一个私生子,凭什么跟我们坐在一起。”

“对对对。”

“我妈妈说过私生子,跟他妈妈一样是个狐媚子,是坏人。”

其他小孩也附和点头。

他站在门口,茫然无措,听不懂,却知道他们好像看不起自己。

回去后,妈妈抚摸他的额头询问他在学校怎么样?

朝殊为了让妈妈不担心,撒谎地说,“他们对我很好,老师很好,同学也很好。”

母亲露出幸福的笑容,“那就好。”

可是他们对自己的孤立却演变得越来越严重,甚至大家开始以他开始取乐,他的笑容也越来越少,沉默寡言。

可当某天,他发现自己的课桌底下钻出一条蛇,一切也朝可怕的故事发展。

一条细小的蛇,吐着蛇信子,周围同龄人的耻笑,那一瞬间,他吓得脸色惨白,小小的身躯不敢动弹,最后还是老师们听到动静过来。

可幼儿园里的安保设施非常好,怎么可能有条蛇进来,可这件事涉及的孩子里,有个背景势力强大的父母,于是这件事被含糊处理。

妈妈也不知道这件事情的原委,只是心疼地抱着吓坏的他说,“对不起,妈妈不知道这幼儿园居然有蛇闯进去。”

他当时足足被吓了一个星期,才缓过神,对妈妈说了句,“妈妈我想转幼儿园。”

这件事,才暂时落下帷幕。

而那条蛇带来的伤害,让朝殊根本无法忘记,直到现在他还很惧怕蛇。

但他没想到,陈柘野居然带他来看蛇,那种幼年的恐慌,席卷了他的脑海,可当他说出这些往事,他却以一种很安静,以局外人的叙述了出来。

当他说完全程,朝殊抬眸看了他一眼。

那一眼,像碎掉的玻璃,碎成渣渣,可当有人一碰试图拼回去,那黏黏糊糊,沾手的触感让人不知道如何是好。

这样的姿态,也让陈柘野收起了笑容。

不过,最重要的便是朝殊补充的那句话,“现在的你让我觉得你跟蛇没什么区别。”

陈柘野因为这句话,手掌攥紧了好几秒,不到三秒,脑海里回想他刚刚的话,还有朝殊那副冷静表面的过往,他不由自主地松开了对朝殊的禁锢。

可朝殊看都未看他一眼,站直身,对着一言不发的陈柘野说,“我要回去了。”

不过他才走没几步,陈柘野拉着他的手腕,微热的触碰到阴凉的手感,这让朝殊抬起眼皮看他,就这一眼淡漠的神色,让陈柘野紧锁眉头。

他似乎不能理解,为什么朝殊要离开,可他有种莫名的极度不甘心。

为什么?为什么要离开他。

可当全身血液因为不甘心流动时,陈柘野注意到朝殊看他的眼神,像对待普通人一样,让他无法接受

不能,不能这样看他。

陈柘野大脑里的声音疯狂地叫嚣,可另一道声音却悄无声息在他耳边说。

“你刚刚的行为,是在伤害他。”

“所以他很生气,不会原谅你。”

这句话,立马压制了那道疯狂声音,也让陈柘野松开了手。

朝殊见他松手后,揉了揉手腕,随即走到大门,拉开离开这里,离开的路上没有人拦他,只是他当走到门口,一辆黑色宾利的车停下他面前,刘助理匆匆忙忙从车上走下来,为他拉开车门。

“朝先生,这里很难打车,我们送你回去。”

朝殊环顾一圈,发现这街道真的很冷清,也没有拒绝,上车回去。

原本他还有点不悦的表情,被收敛起来,此刻朝殊面无表情地将视线落在窗外。

想到陈柘野的反应,他神色平静。

谁也想不到,刚刚他是故意的。

他讨厌蛇的原因是这一点,可他早就从这里面走出来,根本不会有悲伤情绪,至于刚刚那些表情和话,也只是为了迷惑陈柘野。

可朝殊没想到,仅仅只是一个眼神,便让掌控欲极强的陈柘野松手。

这变化让朝殊发觉,自己好像碰到了陈柘野的软肋,也让他有了其他主意。

*

而朝殊回到学校后,刘助理拨通了陈柘野的电话,惴惴不安地说。

“先生,朝先生已经被我们送回学校了,还有什么吩咐吗?”

“阿殊他回去,表情怎么样?”

“很冷静。”

陈柘野缄默,空气陷入僵局。

“帮我调查阿殊读的幼儿园,重点“关注”幼儿园出现过蛇中毒的事件。”陈柘野的声音很冷,淬着几分戾气,让刘助理不安地咽了咽口水。

“好。”

“还有,将我豢养的蛇,全部放回原先它们应该待的地方。”

刘助理惊呆了,“先生,你不是很喜欢那些蛇吗?”

陈柘野露出轻笑,可眼神没有任何笑意,“它们已经没有价值。”

“对了,找人来清理地下室。”

他说完这些话,挂断了电话,低头看了一眼自己手掌,瞥到已经扎进皮肉的玻璃碎片。

可他丝毫痛感都没有,脑海里只是想到,刚刚因为自己的暴怒被砸碎玻璃箱,有好几条蛇蠢蠢欲动地爬出来的一幕。

他神色像恶鬼一样,从阴暗潮湿的地下室回到楼上,不过他这一副满手是血的可怕模样让收到消息的家庭医生脸色骤变,惶恐不安,可当陈柘野瞥过去一个眼神,家庭医生还是先打开药箱,给他包扎伤口。

医生先是用镊子取出碎片,再一步步用签涂上消毒水,细心处理。

可是医生看着手掌狰狞的血肉,心惊肉跳,也不知道是谁伤了陈柘野。

这伤势也太吓人了。

殊不知,这是陈柘野自己造成的,是他无法控制的暴戾,在朝殊离开,一拳砸碎玻璃箱,造成的后果。

陈柘野在处理伤口完成后,阖眼,低声询问,“很奇怪,很奇怪。”喃喃自语的口吻让家庭医生不敢说话。

后来医生离开,陈柘野独自回到空荡荡的别墅,管家注意到陈柘野的左手被包扎的伤口,担心地询问,“先生,你的手怎么了?”

“没事,你通知刘助理等下过来。”陈柘野撂下这句话,独自上楼回到书房。

不久刘助理赶了过来,赶过来的时候,手里还拎着一堆资料,匆匆忙忙的上楼。

管家在一楼安排佣人干活,没一会,管家看到刘助理满头大汗,一脸惧怕地下楼,向他跑过来。

“管家,你打电话让医生过来,先生他的左手伤口又崩裂了。”

管家惊讶,立马拨通电话,打完后,他不安地问刘助理。

“先生,他怎么了?”

刘助理用纸巾擦拭自己额头上的汗滴,声音紧张地说,“先生他在生自己的气。”

“为什么生自己的气?”管家完全不理解,可刘助理闭嘴不谈。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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