铜亮的水盆里浸着半条毛巾,连萱捏出来,将剩下的水泼出去,“哗啦”一声,青石面半边都染上了深色。
“那还不快叫他们过来,”她的嗓音有些凉,“真以为压魂蛊这么容易?”
谈乌侯:
谈乌候咳了一声,悠长道:“在下这几天比较忙,还没来得及向连姑娘请教魂蛊一事。
连萱态度不变:“没什么好说的。
“唔。”谈乌候话锋一转,“既然不谈魂蛊,那么我倒想问问连姑娘,可曾记得你在清泓,还有个弟弟?”
他说的是苏少明。
那个弃婴,被连萱看中天赋捡来利用,送进清泓以后发动傀儡蛊使其变成废人,至今也不过十七岁的,苏少明。连萱看着谈乌候,笑了一下,“谈宗主想说什么呢?”
..
“一枚捡来的弃子,废了残了,原本就是我的计划,”连萱抱着水盆,模糊的铜面反射出她一变不变的神色,“与我何干?”
对这个蛊师残忍凉薄的认知,谈乌候算是又刷新了一遍。他还没来得及开口,岑疏元和冥秦月就前后脚到了,这两人分别从两个相反方向走来,看见对方的时候,显然对这种没用的默契感到嫌弃纷纷露出了不约而同一言难尽的表情
“接送学子的芥子舟两刻钟前就到了,人呢?”
岑疏元诧异,掏出唤灵盘打算问问情况,转念又想到那个人根本不用这玩意,干脆作罢,环视一圈,有些头疼:“悟桑真人呢,魂蛊之事重大,她作为相—山代表,这是罢工了?
“不要乱说。
冥秦月的声音难得沉稳,“此次试炼学子中亦有相—山的亲传,真人爱徒心切,亲自去接了。”
岑疏元看着面前两位宗主,“那你们怎么不去?“
冥秦月:“活着就行。”
谈乌候:“死不了。
岑疏 元:
几个人又站着聊了一会儿,连萱借口放水盆离开门口。此时空气忽然波动,强大的灵力撕扯开空间,在场几位修为都不低,敏锐的知觉登时毛刺一般竖起,看清楚来人后,又很快地松了下来。
那人一如既往身着素裳,眉眼深刻,气质淡然,却散发着强烈的威压和存在感,叫人无法忽视
楼宗主。
众人看向楼君弦手里那个一滩烂泥的玩意儿,表情都有些抽搐:“这是….“烂泥”高举起手,阳光底下,透明的三魂枝散发着阴冷幽蓝的气息祈墨:“三魂枝。“
众人即刻正色,话不多说,飞也似的架着祁墨往后院奔。连萱早已候在那里,一脸幽静的看着他们。
“给我。她摊开手,“三魂枝。”
祁墨高举着三魂枝的弧度没有变,于是连萱主动伸手拿过来,转身走进卧房。门外那些人跟进来,她也没有阻止
黎姑的身躯正躺在床榻上。
他的面色依旧青白似鬼,眉毛紧皱,却有种和谐的宁静
祁墨这时候终于缓过神,她双脚落地,从楼君弦的手中离开,活了活被衣领拽红的脖颈,看着连萱的动作,所有人一语不发
连萱的表情很自然
她的手指握着那截透明的三魂枝,轻轻在黎姑脑门上游晃,嘴里念念有词,不时冒出一些叽里咕噜的神秘咒语。
屋内没点灯,光线隐晦,病人,蛊师,咒语,烘托出一种古老神秘仪式的既视感。
就这样念了一会儿,连萱收手,将三魂枝递回去,“好了。
祁墨:..
其余人:
没了。
就这?
祁墨看看四周的表情,又看看连萱脸上淡然的神情,恍然悟了一般,抚掌道,“蛊师大人果然能力高超,敬佩敬佩,如今魂蛊已解,黎道长何时能醒?"
“还没解完,”连萱平声静气,“这三魂枝只是将魂蛊种进去的异魂引出,还有残余的蛊毒,接下来的几天我会守在黎道长身边,为他引出蛊毒。
谈乌候:“我的药原或许可以帮上一忙,加上也有些关于蛊的问题想请教连姑娘,不知可否为姑娘打下手?
连萱冷笑:“谈宗主一介宗主,能来帮忙,自然荣幸之至。
“事已至此。”祈墨后撤一步,不卑不亢,“赌约,是我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