汤倒灌鼻孔里了。
“咳咳咳……”
万三咳得肺管子都要破裂了,张大嘴巴喘气,鼻孔里疼得小刀挖一般。
朱里正烦了:“拖出去拖出去,怎么这么烦?唵,你们是找我问事还是你们自己做主?你们自己能弄,我走了?”
“里正,您可不能走。昨夜,我和老大老二,想来看看他,结果门死活进不来,不仅进不来,还一直给我们撞墙。”
崔福德气愤地说,“不知道中了什么邪,昨夜里我们一家人都做了一夜的噩梦,吓得我们都不敢合眼。那个小道士,就是个妖物。”
崔大郎说:“里正,您可得把他捉住烧死,不然祸害咱们一个镇。”
九天气哼哼地掐着腰,说:“崔福德,你敢说你昨天做的什么噩梦吗?”
崔福德脸红脖子粗地骂道:“你是妖怪,我和你个妖怪废什么话?”
殷槿安脸阴沉着说:“你说谁是妖怪?姓崔的,昨天,你敢说你不是来抢劫的?”
崔福德第一次听见“傻子”如此清晰的讲话,大吃一惊。
只见“傻子”眼里一片清明,原先满脸稚气,如今一片狠辣,原先单纯无害的眼睛,现在冷漠又深邃。
他结结巴巴地说:“你,你不傻了?”
“你他娘的才傻,你祖宗十八代都是傻子。”
崔福德吓得不行:“你你你……”
“你什么你?看我家九天挣点粮食你就带全家来抢?他才四岁半,你拖家带口来家里打打杀杀,畜生都比你强!”
九天也快速地告状:“里正,我是道士,我会算命!我算出来他昨天做的噩梦是被人追杀——五年前,他和崔大郎杀了一个人,他做梦那人来找他报仇!”
小九指着他的眼睛:“看,都大黑眼圈了!”
崔福德惊慌地说:“你胡说,我什么时候杀过人?”
殷槿安立即对朱里正说:“五家为伍,十家为什,崔家杀人,十家连坐。你这个里正也脱不了责任!”
连坐制里就有邻里连坐,朱里正这下子可吓住了,也不过问祖屋的事了,一把抓住崔福德,怒道:“你在哪里杀的人,快说,你到底杀了谁?”
“里正,我没杀人,你不能听他胡说,他就是想霸占我家祖屋,污蔑我。”
崔大郎拿着锄头想把九天和殷槿安砸死。
里正其实也想和稀泥,不管崔福德和崔大郎有没有杀人,这么多年没人查出来,那就不能主动承认,龙门镇可不能出现连坐大罪。
眼看着那锄头朝着九天砸下来,殷槿安腿不能动,急得他两手往后推九天:“快走!逃啊!”
“住手!”门外传来一声呵斥,“谁敢光天化日之下杀人?抓起来!”
众人还没反应过来,就看见两名捕快,挥舞刀鞘拍在崔大郎的后背上,把他砸得一个趔趄。
崔大郎手里的锄头甩出去,不偏不倚,刚好砸在万三的头上,顿时万三满脸是血,哭得杀猪一样。
“住手!怎么?想杀人?”
朱里正看见来人,大吃一惊,立即赔了笑脸:“哎呀,李老爷怎么过来了?”
来人三十五六岁,下颌一缕美髯,正是永乐县的县太爷。
与他一起同来的还有王地主和王地主的儿子王粲。
好家伙,一下子来了两位县太爷,谁还敢行凶?
王地主如今精神状态特别好,孙管家扶着他,还没等王县令和李县令说什么,他就冲过来。
蹲在九天的跟前,心疼地说:“哎呀,小九天,谁要打小九天?”
九天朝着崔大郎一指:“他!”
王地主看看王县令,王县令笑着看李县令。
这里是李县令的治下。
李县令对捕快说:“先把此人打五棍。”
跟着保护县太爷的都头,是个使唤哨棒的。
都头把崔大郎提到院子里,扔趴下,在他屁股上就是五哨棒。
打一棍,崔大郎“哎哟”一声,衙役都给气笑了。
打了五棍,李县令正想问殷槿安话,九天立即抢话。
“我要状告崔福德,抢我二舅的银子和衣服,还把我二舅的腿打折。”
她指着张婶说:“不信你问问张婶,她都知道。”
张婶真不想作证,锦衣和九天都是外地人,早晚都会离开,可她是本地人,要是得罪了崔家,崔家早晚会跟张家寻仇。
九:“张婶你大胆地说实话,反正崔福德一家都得死。”
张婶觉得崔福德贪那点钱,不至于死。
但是,王地主欠九天的恩情,说不得以后能拜托王地主拉拔他们张家一把呢!
赌一把吧。
“半年前,有人把锦衣送到崔福德家……”张婶一边说,一边拉着周围的人,“大家都看见的,民妇肯定不会撒谎。”
很多人看王县令给“锦衣”和九天出头,都纷纷说崔福德如何缺德。
李县令问道:“这位锦衣公子,你姓甚名谁?你家人总共给崔福德多少银子?”
九天立即抢着说:“我二舅叫萧槿安,今年十六岁,脑子不好使,家里人送他来的时候,穿着云霓锦衣,给了崔福德一口袋银子。”
“脑子不好使”的殷槿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