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殷槿安行不更名,坐不改姓,什么时候姓萧了?
还有,他什么时候是傻子了?
哪里看出来他脑子不好使了?
但是殷槿安脾气不好,却不是棒槌。
九天一直抢在他前头说话,就知道这孩子是怕他说出来自己叫殷槿安。
难道是怕西夏人说他是奸细?
可是他实在不明白,为什么这么多人都说自己是傻子?九得有鼻子有眼,大家也都给她证明他是傻子。
难不成为了伪装身份,改了名换了姓,还装成傻子?——可我怎么不知道?
这个世界是癫了吗?
王地主对“锦衣”的遭遇,多少有所耳闻,都是一个镇上,没听说过不可能。
所以他也站出来证明“锦衣”是傻子,崔福德压榨、虐待锦衣。
“李老爷,崔家实在可恶,占了人家钱财,还把人家腿打折,丢在祖屋,用锁链锁起来,任他死,这是何其歹毒的心肠!”
王地主痛心疾首地说,“请李老爷严惩崔家恶行。”
李县令听出来王地主和王县令的意思了,对这个一起参加会试的同窗,他是一定要给面子的。
“崔福德,立即把贪墨锦衣的银子还给他!”李县令对衙役说,“跟着他,去他家里把银子拿出来,少一个子儿都不行。”
崔福德大惊失色,跪下求饶:“县太爷,银子都叫草民花掉了,没了!”
“花了?那就卖粮食卖宅子,卖儿卖女卖你自己!”
“去你孙子的书院,把他的束脩都要回来还债。”
李县令会和底层蝼蚁客气?开玩笑!
崔福德一屁股坐在地上。
衙役气势汹汹地去崔福德家里翻找银子,白氏和欧氏、小白氏哪里能叫他们拿钱,拉扯之间,衙役大喝一声:“再阻拦就送崔福德和崔大郎进大牢。”
几个女人才不敢阻拦了。
乡镇人拿到银子,就算是意外之财,也不敢大手大脚花用,崔侍郎给崔福德的二百两银子,现在还有一百五十两存在白氏的破袜子里。
“还有五十两呢?”
“都给崔富贵拿去做束脩了。”小白氏揭发道,“我们二房一个子儿也没有拿过。”
衙役拿刀逼着崔大郎拿钱,欧氏不想拿,衙役就打崔大郎。欧氏哭天抢地,藏了一辈子的银子,才攒了十五两,都拿走了。
“老爷,还差三十五两。”衙役给李县令说,“家里实在找不出来银子了。”
李县令说:“那就卖他家的田,卖他家的宅子。”
崔福德现在就想和殷槿安和九天拼了。
可是他被李县令看着,不敢动。
白氏和欧氏给镇上的人打了招呼:“你们都别买我家田,只要卖不出去,他就拿不到那三十五两银子。”
有人给李县令说:“崔家的搞攻守同盟,鼓动镇上的人不要买她家的田。”
李县令冷笑一声,对衙役说:“去,喊话——卖地还债,本来一亩良田要卖十两,现在县太爷做主拍卖,七两八两就卖。”
原本还坚定与崔家站一条船的,现在一个比一个积极,抢着买崔福德家的田。
七两一亩,五亩良田,三十五两。
卖得飞快,甚至还有人说:“二百两银子在他家半年多,那总要付点利息吧?再卖五亩呗!”
九天和殷槿安表示不要了,就要二百两。
接下去,赔偿殷槿安的衣服、饰品。
崔福德和白氏哭得呼天抢地,恳求道:“衣服真没了,都给大孙子穿了,你们要回来也是旧衣服了……”
李县令说:“那就折成银子,赔银子。”
云霓锦衣,一件就要五百两以上。
锦靴也几百两。
还有,“锦衣”来的时候,手上还有玉扳指,脖子上还挂着金项圈,头上也是上好的羊脂玉发冠。
七七八八加起来至少要三千两银子。
崔福德哭也没用,李县令也下了狠心,赔!必须赔!
县太爷亲自来给同窗撑场子,必须叫小道士满意。
心疼崔福德?觉得县太爷压榨底层百姓?
你们站着说话不腰疼!要不要把你们衣服扒了,铁链子锁着?然后把腿也打断,任你自生自灭?
卖地,卖宅子,反正家里能变现的都弄出来。
离三千两银子还远着呢。
李县令笑了笑,对衙役说:“银子的事先放一放,把崔福德杀人的事先审问清楚。”
崔福德这次是真的瘫在地上,想死。
他和崔大郎互相换了个眼色,这事他们坚决不承认,李县令还能硬撬他们嘴巴?
整个镇上的人,一整天就看见崔家卖地卖宅子,而且本县和临县的县太爷都在坐镇,真的是千年难遇的热闹。
李县令和王县令坐在崔家老屋一整天,茶水、点心,都是王地主叫人送来的。
不知觉就到了晚上,王县令对九天和殷槿安说:“今天就先到这里,李县令也要歇一歇。”
当日李县令住在王地主家里和王县令叙旧。
王地主叫人把九天和殷槿安也带去王地主家里住,九天问殷槿安:“二舅,我们去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