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云楼走近前来,低头打量这具尸首。
绯鹮浑身上下皮毛完好,仅有脑袋脖子那块,留下了一道道被刀削斧凿的伤痕,血肉模糊,格外凄惨。
众人咧嘴一笑,擦擦额头细密汗水,目光不约而同,望向了白云楼。
有个性格豪爽的人,拍拍白云楼的肩头,笑道:
“此次多亏了白爷啊,让咱们狩猎这畜生,轻松太多。
若非小绯鹮死,它不可能不遗余力地挣扎,届时,咱们凑近,不说死了,一不小心,损了伤了,也得伤筋动骨。”
“亏是老赵拉你过来。”
“说的是啊,多亏白爷!”
“白爷!”
众人哈哈一笑,喊着白爷,调侃之中,不知不觉,已经参杂了些其他意味,那是对实力的认可。
方才白云楼飞掠而起,刀斩那头绯鹮,声势委实不小,在场的人,可都瞧得清楚。
白云楼一声声的应承,拱了拱手,笑嘻嘻谦逊道:
“哪里,哪里,大家戮力同心,可不是我一人之功。”
一众禽民凑到周围,连猎物也不看,上下打量白云楼,盯着那双紫纹遍布,镶嵌金羽的鞋子,啧啧称道:
“不愧是李匠师所制,竟有如此功效,方才一跃,怕有二三十丈高了吧?
据我所知,有鞋子羽器的人,只有郭爷那双步云靴,起身一纵,飘然如飞,能达这种境地。
不对,郭爷那件甚至都没法和云楼的云履相比!”
“上次郭爷去杀那只玉爪金雕,我可看得清楚,确实没有这么厉害。”
“……”
老赵头坐在一块石上,点起旱烟,抽了一口。
事后一口烟,赛似活神仙。
他伸出了枯如树皮的老手,御使雾气,掌心形成一条风漩,引纳烟雾,影响有限。
‘应该是和刚刚云雾相关,云履是用金翅鸟羽所制,金翅鸟是能借助云雾,在空中一动不动悬停的禽类。
但也应该达不到那种程度。’
老赵头眯眯眼,打量白云楼的上下,‘这个小子身上,有更稀罕的御雾羽器?’
就像先前江远拇指上有枚扳指,可御云雾。
见识广的几个禽民,瞧了一眼白云楼,露深思状,有和老赵头相同的想法,但是没人开口,询问深究。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秘密,只需知晓,白云楼今日出了大力,帮了大忙就是。
否则那突然冒出来的绯鹮,今日怕是得弄几条性命不可。
一行十余个人,早上出发狩猎,中途赶路寻找,继而埋伏等候,耗费不少时辰,到了现在,明显感到黑夜悄然来袭。
老赵头站起来,说道:“天色已晚,诸位,先离开吧,剩下回头再说不迟。”
来的时候,专门准备的有火把,一人从行囊中取出,浇油点上,虽说不能照亮多远,可好歹让众人不至于像个瞎子。
夜晚降临,雾泽可是格外的黑。
白云楼的双眼明亮,即便不比白天,但也能目视小数十丈,毛遂自荐走在前头,和小金一起引路。
几人扛起一大一小两只绯鹮,兴高采烈地跟着。
这么一场下来,能抵得上好几个月的收成了,心情自然大好。
张麻子早把插在地上的刀捡起,重挂在了腰上,望向正和众人吹嘘闲谈说笑的白云楼,犹豫半响,没拉下脸,说出口什么。
毕竟在人背后说了一些登不上台面的话,而且刚刚对人态度可说不上好。
途中没有再生波折,一行走出雾泽,月色铺洒,兴许因为下了雨的缘故,异常明亮。
“此次云楼几乎可以说是独自一人猎杀那头小鹮。
我等除了麻子砍了一刀,没人参手,所以小鹮……”
人群中的麻子瓮声瓮气,插嘴说道:“白云楼自己能对付,我的一刀,可有可无。
小绯鹮不必算我的。”
当事人这样说,其他的人自然没有道理多言。
白云楼瞄了眼神情怏怏的麻子,稍作沉吟,没有反对。
“再说那头成年绯鹮,按照以往,都是先紧着受伤的人分,工伤算大家的。
这次这般顺利,无人受伤,多赖云楼,而且他还有首箭之功,应当多分半成……”
人的本领不同,能耐有高有低,每次围猎,分配也并不是均分,而是按劳分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