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当即说道:“我每次窃取的天地之息,最多炼成两颗灵丹,就是我刚才说的辟谷丹、培元丹、济生散、生骨灵,开灵丹,这五种丹药,你自己选两颗吧。”
“我这断腿,吃一颗生骨灵能恢复吗?”林归尘问道。
“怎么可能?”小道童白了他一眼,“这又不是仙药,起码六七颗才能让你恢复吧。”
“六七颗……”
林归尘闻言,当即暂时放弃了生骨灵。
“你刚才说,开灵丹可以开启灵窍?这是什么?”他又问道:“可以让我实力变强吗?”
“可以让你踏上修道之路,也可以让人得到鬼神的青睐,吃得越多越好,但……对你现在毫无作用。”
小道童歪着头,笑眯眯地说道:“提醒你一下,你这伤势,就算不吊着你,你也活不了多久了哦。”
“那……”林归尘深吸一口气,说道:“我要一颗辟谷丹和一颗济生散。”
“如你所愿。”
小道童当即拿起腰间那口逾尺长的袋子,松掉袋子上的活结,随即轻轻一拍。
只见袋口微微张开,开始如人嘴一样吞吸起来,空气中赫然有一缕缕奇异的流光不断融入其中。
这般场景,也让林归尘明白,看来这小道童是真的有本事的……
只是,他看着那口袋子,总感觉袋子的材质有些奇怪,不像丝布绢帛,也不像动物皮革,反而有点像是……
他脸色忽然有些苍白,但马上就掐掉了自己的想法。
堂堂道门……应该不至于这样。
“丹成咯。”
很快,小道童就从口袋里翻出了一白一红两颗丹丸,问道:“你现在就要吃吗?”
“嗯。”林归尘点点头。
小道童当即弯下腰,将两颗丹药塞进他的口中。
林归尘也没感受到什么滋味,这两颗丹药就已经化为两缕气息,穿过喉咙,没入了他的体内。
这就服下去了?
他有些措不及防,与想象中的不一样。
不过,这两颗丹药的效果也比预料中的更好,林归尘立刻就感觉身体舒服了不少。
小道童也收起了口袋,笑吟吟地说道:“按你目前的清静,我下次再炼丹,就要等到三天之后哦。”
林归尘感受着身体的变化,默默颔首。
没过多久,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传来,只见林母端着一碗水快步走了过来,匆忙之中还洒出来了一些。
林母连忙蹲在他的面前,喂他喝了这碗水。
待林归尘喝完水,林母又指了指嘴巴,指了指他的肚子,显然是问他要不要吃东西。
林归尘摇摇头,说道:“我先休息一会儿,等会儿再吃吧。”
听到他的话,林母却是有些诡异地看着他,仿佛有点陌生。
林归尘反应过来,按照前身的性子,如果有吃的肯定迫不及待地往嘴里塞,现在居然忍得住?
母亲最熟悉儿子,他表现得确实不太一样。
“我现在什么都吃不下,只想休息。”林归尘解释了一句。
林母这才点点头,正准备收拾一下柴房,却是发现之前放在旁边的镰刀不见了,不由得左右看了看。
“我放回去了。”林归尘说了一声。
林母看了一眼柴房角落的那堆工具,果然有一把镰刀,这几年柴房的活都是林归尘做的,她也不熟。
“啊。”
她又看向林归尘,做了个饮水的手势。
“再喝一碗。”林归尘点头。
林母当即端起空碗,转身出去倒水了。
林归尘看着她的背影,伸手摸了摸满是污迹的脸颊,在心中喃喃道:“抱歉……”
“喂。”
小道童蹲在不远处,双手托腮,歪头望着他,说道:“提醒你一句,作为道门传人,你身上也是有责任的,若是想见道长的话,你就得铲除那些邪魔外道哦。”
“邪魔外道?”林归尘疑惑道:“什么是邪魔外道?”
他已经可以确定,这个世界八成不寻常了,恐怕那些神鬼之说也是真的?
“我们是正道,凡是与我们为敌的,自然就是邪魔外道咯。”
小道童义正辞严地挺起胸,又说道:“当然,仅限于那些上了路的生灵,尘世不算数,这是规矩。”
林归尘错愕。
因为自诩正道,所以为敌者就是邪魔外道?
这逻辑……简直无敌了。
不过,上了路又是什么意思?
林归尘若有所思。
看起来,这神秘的道童和道长似乎都很守这道门的规矩?
小道童能够给他提供丹药,但她的规矩是,他越是危险,她就越不想浪费丹药。
换而言之,就是他越安全,她给的丹药越多。
而那位尚未谋面的道长,似乎是希望他这个传人去杀邪魔外道,但会给他什么呢?
暂时还不清楚,还需要摸索。
思索间,林母又给他送来了一碗水。
林归尘喝下之后,没过多久,就听到院门锁链打开的声音,果然看到继父陈仲海回来了。
“怎么还让我的乖儿子在这里躺着?”
陈仲海提着一只荷叶包的烧鸡和一袋馒头,走进了柴房,随即皱眉瞪了林母一眼,“还不把他扶到小屋去躺着?”
“爹,不怪娘。”林归尘有气无力地靠在柱子上,虚弱地说道:“是我没力气起来,害怕摔了,想吃点东西,等恢复点了再起来。”
“也对,你可是三爷的孙女婿,可不能摔了。”
陈仲海看着浑身脏臭血污的林归尘,犹豫了一下,还是走了过去,蹲下来,将烧鸡和馒头放在一旁。
他这才亲切地笑道:“爹可是特意去民食楼给你买了烧鸡和馒头,你多吃点,但你也得答应爹,乖乖等着成亲,不准闹,也别想着跑,否则要是不小心打断了你另一条腿,爹可就要心疼了。”
说话间,他伸手拍了拍林归尘的肩膀,那张胖脸上满是虚伪的亲切笑意,令人作呕。
“爹你不用说,我明白。”
林归尘低着头,一只手按在身旁,支撑着身体坐了起来,另一只手则是很自然地抓住了陈仲海的肩膀。
同时,他按在身旁的那只手,很随意地从屁股下面反手抽出了一把有些锈迹的镰刀,又顺便将刀尖怼进了陈仲海的脖子里。
这一刀就像是聊天时递了一根烟一样寻常,波澜不惊,也毫无征兆。
甚至刀尖捅进去的时候,气氛都没有半点杀机。
“爹你想多了,你还没死,我怎么会跑呢?”
林归尘认真而诚恳地看着陈仲海,同时将刀尖往对方脑子里推。
陈仲海惊骇欲绝地瞪着林归尘,被凿穿的喉咙里发出咯咯声,双手颤抖着抬起,想拔出脖子上的镰刀,但他的身体已经开始无力。
他实在无法理解——
一个饿了三四天没吃过东西,双手也快被麻绳磨烂的瘦弱少年,怎么会有这么快的动作?
一个向来任由他打骂也不敢反抗丝毫的废物儿子,怎么会有这么狠辣深沉的心肠?
甚至,连杀他的动作都没有丝毫迟疑。
那种平静和熟练,就仿佛经历过不知多少次一般游刃有余。
但他永远也没机会弄明白了。
“喏,你喜欢的人血馒头。”
在陈仲海惊恐的目光中,林归尘随手从袋子里抓出一个馒头,将馒头切进镰刀的刀刃,正好堵住了伤口边缘那潺潺流出的鲜血。
雪白的馒头,渐渐染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