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弟刚回到家门,霎时被一副景象惊得整个儿呆住了,只见屋前十数人木立不动,每个人都手拉着手,服饰各异,脸上神情古怪,似在玩着一场稀奇古怪的游戏一般。
周邦见那头上光秃秃,身披大红架沙的老和尚正与一相貌凶霸的黑袍老者各出一掌相抵时,不禁大吃一惊,细看之下,黑袍老者身后的五人各拉着手儿,另一手掌低着同伴背心自黑袍老者而终,显然是一伙的,与那老和尚出掌相抵,不用说便是对头了。
周邦不经意一数,黑袍老者一边有六人之多,身后五人,依稀便似是在虎涧上见到的五个人,但看来看去,却没有一个女子装束之人,不由微感惊异。
再看老和尚一边,身后却只有四个人,不禁微微一惊,暗道,五个斗六个,看来老和尚疑必输无疑。
其时秀芝也已看出,这十一人手掌相抵,乍看似乎古里古怪,其实此刻每个人都以毕生的功力来作生命的赌注,力强则存,加弱则亡。发展到这一步,已是武学中的生死之拼了,只是别人拼命归拼命,自个儿去拼个生死,为何偏要在自已家门之前拼个死活。
秀芝轻轻推了弟弟一下,小声道:“弟,快进屋找爹娘。”
周邦一惊,马上会意,姐弟俩乘着屋前的芒草作掩护,蹑手蹑脚地摸到屋前,刚至屋檐下,姐弟俩又一次呆住了,脑中轰的一声处炸雷,几乎昏了过去。
屋檐下赫然卧着两个老人,年纪已在六十开外,一男一女,却不是周氏夫妇是谁?
姐弟俩一个箭步抢上,双腿扑的一软,双双跪倒于地,大喊一声,“爹”“娘”。
触目之中,但见周氏夫妇脸色青紫,嘴角边一搂黑色血渍,触手冰凉,已是死去多时。只是娘亲的衣裳上有八个触目惊心的血字:改名换姓,远走高飞。字迹潦草,飞字最后两点己几乎看不到,显然是写到飞字时周老爷子已力尽气竭而亡。
周邦呆呆地看着,口中喃喃地呼着爹,娘,似已傻了一般,秀芝嘤的一声,竟然昏了过去。
忽闻蓬的一声震响,周邦眼前一黑,接着什么也不知道了。
突然,睛空一个霹雳,天地乌暗,瞬间便下起了飘泊的大雨。
周邦悠悠醒转,睁开双目,便即被一阵刺目的阳光照得一阵昏眩,过得半响方始适应,这时用眼打量一遍,方知自己正处在一间窗明几净的小屋中,阳光从窗中照将进来,光线明朗,室中竞是一尘不染。台桌分布适度,极是优雅,闻及台上数株兰草香味,只觉心旷神怡。
周邦猛地一震,暗道:“这是什么地方,我怎么会在这儿?爹娘呢?姐姐呢?”陡然间,忽想起家中屋檐下悲惨一幕,长嚎一声,不禁悲从中来,泪水便直往下掉滴落。
屋外忽然响起了脚步声,一会儿,屋中便多了两个面色红润,颌飘白须的老人。
周邦虽于悲伤之中,也自惊觉,当下收住哭声,仔细打量了两位红面老人,但泪水还是止不住的直往下坠!
只见两老人除了面红须白之外,一身长袍腰束布带,年经约已六十开外,但一双眸子精光湛然,脸带慈意,慈祥之中不失威武,正关注地望着周邦。
周邦认得依稀便是身披大红架沙老和尚一伙中的其中两位,看情形当知必是白道中人,欲下榻中行礼,殊不知转身之下,全身如受重击,脑中“嗡”的作响,差一点又昏了过去。
两红面老进急忙奔至榻前,轻声唤道:“小伙子,躺着别动,你身上的内伤未愈,不宜动弹。”
周邦心中一阵糊涂,不明所以,正待相询,其中一老者道:“白老头,去端碗稀饭来吧,这小子睡了三天三夜,够受的了。”
周邦心中大吃一惊,道:“什么,前辈,在下昏迷了三天三夜?这……?”
那老者示意白老头快去,微微一笑道:“正是。”
周邦一阵迷惘,如坠入五里雾中。
那老者忽尔长叹一声,自言自语道:“唉,好惨的小伙子!”随即摇头叹息不已。
周邦触动心事,心中大痛,忍不住梗咽道:“前辈,我爹娘现下怎么样了?我姐姐在那儿?”
那老者惨然一笑,面上略过一丝愧色,见白老头端了碗稀饭进来,忙道:“小伙子,先吃些东西下肚,然后慢慢说与你听!
周邦心中疑团未解,那肯下咽,隐隐约约已猜到那天除了发现父母尸首外,还发生了许多自已所不知的事情。
白老头面目极是慈祥,但慈祥中自有一股威严,周邦不欲过份违拗,只得慢慢将东西吃了。
老者待周邦吃完,方沉声道:“事情还得从数百余年前说起,那时江湖崛起了一个七阴门,门主七阴老人武功绝顶,行为怪异绝伦,与星宿派的星宿老人,修罗门主盖高同时合称“宇内三圣”,七阴老人早年雄霸江湖,称雄异域。花毕生心血注成一部七阴秘笈,上录武学绝顶武功,录成秘笈后便收了两个徒弟。大弟子万世铭性情阴险,野心勃勃,二弟子冯刚,性情随和喜与世无争,二个不同性情的弟子同处一门学艺,渐渐学得七阴老人真传,日久便因秘笈而发生争执,以至大打出手,一个为抢秘笈以图据为己有,日后雄霸武林,一个则为了保存师门绝学,免息武林纷争,纠纷一直延续数十年。十数年后,大弟子万世铭自立门户,称七阴神教,迫害恩师及门中十数个高手使七阴门名存实亡,其中殃及各大门派中人无数,罪大恶极。七阴门传人冯刚眼看大势已去,遂约万世铭作生死一拼,当中暗暗通知各大门派掌门,欲除掉武林败类,七阴教主万世铭重创冯刚后,又遇少林、武当、丐帮及老朽兄弟五人,一场好打,本能置他于死地,岂料此人一代枭雄,竞得以逃脱,我们五人便联怏追寻,无巧不巧,那厮撞进你家中躲藏,被我们得知,岂料出来之时,你父母已为这厮用内力硬生生震断了心脉了。”
说到这儿,那老者不无担忧地望了周邦一眼,见他俊泪泪,牙齿咬得格格作响,不由得暗赞了声:“好小子。”
老者又道,我们五人见及万世铭滥杀无辜,心中大愤,出手便毫不留情,眼看便可将恶魔伏诛,岂料又平空杀出了他的几个手下,令形势急转直下。
周邦听到这儿,忍不住悲声道:“前辈,我记得我姐姐是和我一道的,为何现在却不见她?”
红面老人长叹:“小伙子,你姐姐已被人救走了。”言毕转个身去,却不和周邦面对面。
周邦听了心中略安,自然自语道:“看来救走姐姐的,一定邹大哥了。”
红面老者忽尔惊异地道,你说的邹大哥,可是黑风山的邹应龙?”
周邦咦的一声,惊异地道,前辈难道认得邹大哥?
另外一个红面老者冷冷道:“堂堂黑风寨寨主,英名远播,我剑圣虽山野匹夫,却也久闻大名。”言毕嘿嘿冷笑了两声。
周邦听了,心中大为欢喜,道:“如此说来,老前辈一定看见邹大哥救走我姐姐了。!”
剑圣眉头一皱,缓缓道:“小伙子,难道你真的一点也不知道邹应龙的为人?”
周邦心中一惊,不明白这么红面老者话的意思,只道红面老者要他说邹应龙的事迹,忙打起精神道,邹大哥自十八岁在黑风山落,聚集了一伙有热血年青人,扶贫济弱,是个大大的好人,我们村庄里的人都很尊敬他,而且邹大哥一身武艺,方圆数十里,无人打得个他,在下的武艺,除了爹之外,也有一部分是邹大哥传授的。
那知周邦刚说完,两红面老者同时一拂长袖,哼的一声,忽气冲冲地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