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尚平早已痊愈了,武林盟主玄慧老禅师木然地枯坐,寂然不动,皱面已显惨白之色,极微,与萧尚平一脸红光完全不相对称,天渊之别,与刚现身之时更判若两人。
白周剑一看之下,心头大震,谁能想到得到这位木然枯坐,貌似运气调息的武林盟主,竟尔圆寂,这种关系,只白周剑看出,萧尚平明白。
此时,萧尚平不但得玄慧禅师之助,疗好了沉重的内伤,又兼得两颗少林“大还丹”和玄慧一身精纯的内家真力,功力已是突飞猛进的了。
这位少林一代高僧为了武林安危,成全新秀,竟不惜以自身全部内力灌进萧尚平体内,使萧尚平内力更增一层,比之玉面书生白周剑已然不相上下,欠的只是内力悠长而已。
萧尚平猛地虚空向群雄一抓,一股旋风疾起,只见两道白光凭空射来,以迅捷无论的速度落入萧尚平手中。
群雄一愕,继而大声欢呼。
这一爪之下,内力运用之自如自意,已到了至高至纯,炉火纯青的境界,华山掌门风凌子就站在萧尚平侧边,见之脱口呼道:“萧少侠,好一手‘凌空摄物掌’。”
群雄听华山风凌子道出:“凌空摄物掌”,不由得群相耸动,窃议不止,要知凌空摄物,纯以内力作为基础,群雄之中不但无人会使,就是知道此中运劲决窃,也决无此等内力,就连一代盟主,少林高僧玄慧也不可能将内力运用得如斯精妙,萧尚平内力之深,可想而知。
蓦地,萧尚平一扬手,一块金光灿然的牌子已握在掌心,闪闪生光。
空空师太、大觉禅师等五大高手也正在此时调息完毕,一跃而起,齐地跪下,口中道:“参见武林盟主。”
群雄一见,也依样而为,一时全场之中,但见萧尚平手执盟主令牌,玉面书生襦衫飘飘傲然屹立。
萧尚平眼中杀机一敛,黯然道:“众位掌门,众位英雄,玄慧老前已然圆寂,前辈在未故之前,曾嘱咐在下,要在下就任盟主之位,在下一介后生晚辈,何以克当?还望众位日后推出一个德高望重之人,但今日兹体事大,在下虽无德无能,一时也不能逆拂前辈的美意,故先暂摄盟主之位,此事一了,便当由天下英雄共推贤能,在下拱手送还金牌令,只是……。
语音一顿,字句刹时显得杀气森深:“今日之事,无论是谁也得听令于盟主令牌,不然,按违令论处,杀……无……赦。”
群雄只见萧尚平语气强硬,微觉不妙,还是点头答应,如此一来,众人心存疑点,也就难免惴惴不安了。
群雄点头之余,震惊于玄慧竟尔圆寂,心想半响前还是一个活生生的高僧,那料倾刻间便撒手尘缘,扔下一副臭皮囊,飞仙而去,齐感悲痛莫名,但心喜盟主之位后继有人,遂齐声道:“遵盟令,不敢违。”
白周剑抱拳一揖,朗声道:“恭喜大哥荣登武林盟主宝座。”
萧尚平勃然作声,冷叱道:“谁是你大哥?中原武林之事,何用你这个邪魔外道多管。”言毕把头别过一边,再也没向白周剑瞧上一眼。
白周剑脸上立时僵住了,心里象打翻了五味瓶般,酸的、苦的、辣的、咸的一齐涌上心头,刹时但觉生于世上殊无乐趣,还不如扔下一副臭皮囊,赤条条地回到原来的世界好,心中既自伤又自怜。
群雄一听,象吃了一颗定心丸,先前还忧心仲仲,害怕萧尚平会顾念香火之情,以盟主金令强行放走白周剑,但以此见之,顾虑顿消。
其实,群雄的猜疑也多如,以萧尚平的性格为人,若未继承令牌之前,惜念兄弟之情,或许会冒天下之大不讳,但此刻已是盟主身份,自不会将白周剑放走了,而且还铁了心:“两人之中,必有一倒下。”
大觉禅师朗声道:“阿弥陀佛,少侠功德无量,以老衲之意,武林盟主之位由少侠承担,实乃上上之选,老衲心悦诚服。”
群雄大呼道:“萧少侠就任盟主之位罢,何用再选?请少侠不要推却!”
这一下群雄众口一词,声音高亢,直送出数里远,登时群峰荡音,萦萦绕绕。
却说嵩山脚下,一位肩披斗蓬,头扎黑巾,黑布蒙面的人正在旋展绝顶轻功,向少室山方向飞掠,这蒙面人一身玄装,腰佩长剑,蒙面的黑巾中露出一双如剑一般的眼神,此刻正在身形一飘一飘,恍如鬼魅。
蓦地少林寺方向传出:“萧少侠就任盟主罢,何用再选,请少侠不要推却。”之声,声音如雷,震人耳鼓。
黑衣蒙面人心头一震,蓦地顿住身形,一双利剑般的眼神直勾勾地揪向少林寺方向,口中喃喃道:“萧少侠,……好大的威势,……萧……。”难道是呜儿?难道呜儿没有死……?精光一闪,弹身掠去少室,隐身上一棵大树。
萧尚平听着群雄如雷呼欢,刹时但觉热血充心头,暗道以自己武功,若不大干一番轰轰烈烈的事业,委实屈没了自己,况一时万难找出能力敌玉面书生之人,遂长啸一声,朗声抱拳:“好,冲着天下英雄的抬爱,在下愧受了。”说完转身团团抱拳。
群雄登时大声欢呼。
黑衣蒙面人在大树上窥得真切,心头大震,依稀看到了萧尚平耳根的一颗黑痣,并依稀是一副浓眉、一口阔鼻,心神稍分,树叶“哗”的响了一下。
白周剑、萧尚平同时惊觉,萧尚平大声喝道:“谁”?手中令牌一挥:“先把玉面书生围住。”接着身形一晃,人已如幻影一般飞了出去。
这一刹间,事出突然,群雄刚展动身形,已失去了萧尚平的影踪,但也硬着头皮,一下把白周剑围了个核心。
白周剑哈哈狂笑两声,也不知是什么味儿,连誓同过生死的大哥(尽管已划地绝交,但他心目中还是大哥)也对自己戒心重重,做人还有何意思?忍不住仰天又是一声狂笑,心中暗恨:“魔头之名既定,多说无益,说不得今日只好大开杀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