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就是大人您要找到的冰狐。”县令解释道，“雪山城偏僻，城里人不知道妖魔的可怕，把那山上的冰狐妖当做神仙来祭拜，已经有上百年的传统了。”

“冰狐，不吃人？”陈木道。

“妖魔哪有不吃人的？只是那窝冰狐胃口小，本地人逢年过节都会送活祭过去，它们倒是也不猖狂，反而还不时干些赠药赠肉、送子送福的事，久而久之，这冰狐，在本地人眼中，就跟神灵无异。”

县令语气中带着无奈，他是近些年才被调过来的，本以为来当土皇帝，结果那些本地人都是面服心不服，有事宁愿去庙里拜“仙姑”也不来衙门。

“山上风雪太大，本地人又完全不配合，一窝正二品正三品的狐魔，讨伐起来实在是有难度，州府那边知道这个情况，也只能偶尔派高手过来敲打震慑一番，除不了根。”狩妖官小心翼翼道。

“活祭？”

陈木一双眸子冷冷地眯起，手指在桌面再敲两下，又道，“无论如何，找个对山路熟的，带我上山猎狐。”

“这……”

县令和狩妖官对视一眼，正想说雪山城里实在是找不到这种人，一个衙役忽然出声。

“大人！我知道一个人，他肯定愿意带您去杀狐狸！”

……

走出县衙，往城北去，或许是陈木来此的目的已经被泄露出去，一路上所有人都阴恻恻地看着他，就连街边的乞丐也对他扬起手里的石头，毫不掩饰地威胁。

陈木沉默地走着。

雪山城北。

城门外，上山的路口旁，立着个气派的仙姑庙，比不远处的城墙还要高出一头。

庙里立着尊石像，质地白润细腻，竟像是玉石，雕刻的是个年轻美丽的女子，面容绝美，身穿一袭白色长袍，衣摆上刻满了云纹和花纹，呈飘动状，宛若不染尘埃的下凡仙女。

石像前的供桌上摆着鲜肉、蔬果等供品，庙里香火鼎盛，人流如织。

而在庙门口，一个衣衫褴褛、浑身沾满肮脏雪泥、发须蓬乱的男人被绳子绑着，倒在地上，进庙祭拜者都会在他面前停下，踩一脚，吐一口唾沫，骂几句问候祖宗的话。

“他叫伍力，是城里的老猎户，上一批被选为活祭的人中有他的女儿。”

“他不忍心，半夜偷偷上山，把女儿带回来了，这件事触怒仙姑，降下神罚杀了十几个人。”

“伍力被本地人当作罪魁祸首，便把他绑起来丢在这里，受万众唾骂。”

……

“他女儿呢？”陈木问。

“逃一半被抓回来，又被人们送去山上了。”县令道。

“你们不管？”

“本地人凶悍，我们实在是管不了。”县令额头上渗出汗来。

“管不了？”

陈木望着庙门口的男人，又抬头看向庙里那尊玉像，眯了眯眼睛：“这是我第一次当巡狩，没什么经验。”

“大人您说什么？”县令不解。

“我对巡狩的理解是，常人不敢管的事，我来管；常人不敢做的事，我来做；常人不敢动的妖魔，我来杀！行非常之事，建非常之功，这就是巡狩。你们觉得，我这理解，对么？”

陈木语气平缓，但那话中蕴着一股子比冰雪还冷的煞意，寒风凌冽。

县令和狩妖官汗如雨下，他们已明白陈木想做什么，可劝阻的话没出口，只看见素白飞龙服的衣诀翻飞。

陈木踏步上前，越过庙门口的老人，越过祭拜的人群，闯过上前阻拦的庙祝，跳到供桌上，拿起被当做供品的鲜肉狠狠咬了一口。

“呸！一窝狐狸，也敢称仙？”

在众人震撼到极致的眼神中，陈木转身一拳，将那尊受万人敬仰的仙姑石像，轰了个粉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