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云栀今日来云至坊并非为了店里生意的事情,只为了拿一份菊花饼。
回陆府之前,纪云栀提着菊花饼,去祭拜了孙叔。
折腾了一天,纪云栀有些累,一回府便去洗去一身尘土,她刚从浴房出来,就见陆善和居然在房中等她。
“善和姐姐怎么来啦?”纪云栀笑着朝她走去。
陆善和几乎是冲到纪云栀面前,双手握住她的双肩,兴奋道:“你知道吗?根本不是大雨滑坡!是宝荷县主故意害你想要你的命!”
纪云栀脸上的笑顿时一僵。
果然不是意外。
心跳有些加快,她勉强保持镇定,问:“姐姐听谁说的呀?”
“你怎么还不信?所有人都知道了啊!金銮殿上判的案!”陆善和说得眉飞色舞,“宝荷县主被责罚了二十鞭,且削了县主的封号!”
纪云栀惊了,问:“罚得这样重?没有人求情吗?”
“当然有人求情啊,可我二哥不同意!”陆善和挑眉,一脸骄傲的模样。
纪云栀张了张嘴,想说什么,又不知道该说什么。她突然就想起三天前,陆玹侧首吩咐青山立刻去查坠车到底是不是意外……
他真的去查了呀。
不仅查了,还将案子放在了金銮殿上审。
陆善和伸手在纪云栀面前晃了晃,将纪云栀从思绪里拉回来。
陆善和笑着问:“我二哥厉害吧?”
这话,纪云栀不知道怎么接。
她默默转身,去拿光口碟里的点心,请陆善和吃。
春桃小跑着回来想要告诉纪云栀好消息,刚到了门口,就听见陆善和已经告诉纪云栀了。没能亲口告诉纪云栀,春桃顿时一蔫。
陆善和留在纪云栀这儿说了许久的话才离去,纪云栀去老太太那儿抄书比往常晚了许多,她出发时,天色已经黑了下来。
外面挂着风,也不知道是要降下最后的秋雨,还是在酝酿第一场冬雪。
春柳给纪云栀找了件厚厚的斗篷,毛茸茸的料子将她裹着。
纪云栀快步穿过庭院,去了老太太那儿。
瞧见她来,李嬷嬷从屋里出来,给她高抬起帘子。
“姨奶奶,我今天来迟啦。”纪云栀一边说着,一边迈步进屋。
她后一脚也踏进门槛,才发现陆玹立在书案旁,屋内只他一个人。
这三日,纪云栀都没有见过陆玹。还是自归家那日外,第一次见他。
纪云栀愣了一下,顿时在心里有些嗔责李嬷嬷怎么不告诉她呀?她回头望去,李嬷嬷却已经将厚重的帘子放下了。
纪云栀进退不得,不知道怎么办才好。
她听见陆玹翻动纸张的声音,她转过身去,望向他,遥遥瞥一眼,知道他在翻她抄写的经文。
纪云栀心里咯噔一声。
他瞧见她的字迹和他那么像,会不会误会她暗地里心仪他所以才学他的字?
可不能产生这样的大误会!
纪云栀急忙解释:“府上学堂里都是自小临二爷的字。”
陆玹“嗯”了一声。他没抬眼看纪云栀,目光仍旧落在经文之上。
他拿起一旁的笔,蘸了墨,在纪云栀抄写的经文上写着什么。
纪云栀迟疑了一下,好奇地缓步走过去瞧。
看清陆玹是将她写的一个错别字圈出来时,纪云栀愣住,紧接着迅速红了脸。
她这几日心神不宁,才抄错了——她嘴巴抿得紧紧,只在心里辩解。
陆玹将笔放下,直起身来。
他今晚第一次看向纪云栀,视线扫过纪云栀腮边的一抹微红,他沉吟了一息,再开口问:“还有顾虑吗?”
纪云栀垂着眼捷,心口怦怦。她隐约明白陆玹这话是什么意思,却又不敢确定。她怕自己会错了意,不敢草率回答。
见她不答,陆玹再问:“还怕吗?”
纪云栀心跳顿了顿,确定了自己没有会错意。
她轻轻摇头。
她只能摇头。这是对陆玹做这件事的,必须的回应。
陆玹点头。
“祖母在库房找东西,一会儿就回来。”陆玹转身往外走。
纪云栀迟疑了一下,硬着头皮唤他:“二爷。”
陆玹停住脚步,回头看向她。
“会不会得罪明丽长公主?”纪云栀小声问。
宝荷县主是明丽长公主的女儿。
“那又如何?”陆玹笑了。
他连泱泱大国都能护得住,若自己的夫人却护不了那岂不是太荒谬了吗?
他的夫人,必当锦衣玉食平安喜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