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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2章(第2 / 2页)

“吾儿之才学,名副其实。”

君氏看客,心思各异,在一片称赞声中,总有不合时宜的声响。

有人可惜沈栩太迟认回家门,在仕途中至少晚起步三年,又有珠玉在前,再优异,都无法超越君晟当年连中三元的风采。

听到二房婶母褚氏的话,沈栩缄默没有给予回应。

谭氏淡淡看向二弟媳,“弟妹狭隘了,世间每一块美玉都不同,各有特色,何必相较?我能说你腕子上戴着镯子不如我戴的名贵吗?”

褚氏摸了摸腕子上价值百两的翡翠镯子,似笑非笑,“大嫂说的是,是我肤浅了。”

一同前来太师府做客的四公子君腾抵抵腮,插科打诨地替母亲捏了捏肩,附耳小声道:“过段日子,孩儿给母亲物色个更好的镯子,也好在除夕家宴上,让母亲最出风头。”

褚氏拍开儿子的手,若不是竖子顽劣不学无术,二房怎会处处被大房比下去?

想想就气。

但毕竟是场面人,褚氏再冒酸气,也不会像杨荷雯那样直白。

沈栩回到琉璃苑,扯了扯衣襟,才堪堪流露出对二房的厌恶,清晰记得当年因为君腾当街伤人被季砚墨送入牢房的事,就是君腾的母亲褚氏使了手段,差点逼季砚墨携着妻儿搬离京城,后来不知为何,不了了之了。

大丫鬟繁蕊看他烦闷,试探问道:“公子可要饮酒?”

“取一些。”

曾经一杯倒的人,几乎每日都要饮上一些,以练习酒量。

繁蕊取来酒水和酒觞,解释道:“这是公子上次从外面带回的梅子酒,奴婢闻着味道醇正,应是青梅浸泡。”

乌梅、黄梅皆可制作梅子酒,君晟偏偏送了他青梅酒,其中用意,不言而喻。酒水入觞,溅起清冽玉珠,沈栩想起词云:

郎骑竹马来,绕床弄青梅1。

见客入来......和羞走,倚门回首,却把青梅嗅2。

与青梅有关的酒,怎会入口苦涩?

该是甜的啊。

沈栩捂住快要麻木的心,“下去吧。”

繁蕊站着没动,“一个人喝酒多闷,让奴婢陪公子饮几杯吧。”

沈栩独自饮酒,没理会眼巴巴的繁蕊。

酒量差的人,容易喝酒误事,容易意乱情迷,繁蕊与其余想要靠爬床上位的人一样,是在等待契机。

可不想醉的人,又怎会给这些人机会?

自醉才会让身边人有机可乘。

与此同时,被禁足的馥宁公主听闻自己被秋猎宴除名,登时来了火气。

“去查查是谁授意的。”

心腹宫侍去而复返,支吾其词。

“说!”

“是太子殿下......”

“带话给皇兄,秋猎宴,本宫非去不可。”

宫侍又去而复返,带来一个东宫幕僚,在东宫德高望重,显然是来传话的,又不至于被小公主镇压了气场,“太子殿下有交代,公主禁足一月,不得出入皇宫。”

馥宁公主砸了酒杯,她最喜欢畅游在无边无际的狂野里舒展豪情,为此筹备良久,皇兄为了拉拢沈栩,置她于何地?

虽自小养尊处优,但置身其中,比谁都清楚皇家薄情,昨日把酒言欢,明日就会分道扬镳,自己或早晚成为太子权术中的牺牲品。

**

接连几日,细雨绵绵,日益转凉,一晃到了九月廿七秋猎宴。

当日雨霁天晴,霓虹矗耸云端,峦壑、幽蹊鸟哢喤喤,浮岚暖翠犹在,只是褪去了斑斓色彩,放眼青葱欲滴。

一排排车驾疾驰在郊野,武将展风流,文臣尽挥毫。一行人暂抛利益隔阂,投入在苍莽之中。

天子车驾驶在队伍中间,由大批禁军护驾。

沈栩等未入仕的优异才子,由太子引荐,入了天子车驾,一路伴君,不知看红了多少人的眼。

君晟带季绾坐进一辆马车,行在队伍最后。

狩猎阵仗大,容易发生事端,最后的梯队并非失宠,而是发挥纵观大局及善后的作用,也能防止有年迈的老臣中途掉队而遭遇险情。

季绾不知沈栩会来,没有刻意打听,如今的他们,各长各的见识,互不打搅罢了。

从寅时行至晌午,季绾有些犯困,又敌不过好奇,一直趴在窗边欣赏沿途景

色。

深秋不败壮丽景色,峰峦叠嶂,千岩竞秀,松柏葳蕤。

君晟坐在两把长椅之间的小榻上,倒了一碗牛乳,“念念,吃些东西。”

季绾缩回身子,揉了揉被风吹麻的脸颊,杏眼亮晶晶的,接过瓷碗小口啜饮,唇边留下半圈奶渍。

她低头舔嘴,余光瞥见君晟用刚刚的白瓷碗倒了牛乳饮用。

“你......”

“出行不便,不拘小节。”

出门在外,太拘泥小节,会显得矫情,季绾无话可说,双手搭在长椅上晃了晃小腿,打消着尴尬。

坐得久了,腿的确也有些麻。

“还有一个半时辰才能到苑囿,你可适当活动,以免夜里受寒抽筋。”

季绾扶着车壁站起身,由于疾驰的马车过于摇晃,一个不慎,身子一歪,差点倒在长椅上,被榻上的男人伸手扶住,抱坐在了......腿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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