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 杜长信口中的如深,名陈大海,字如深,祖居京都,与杜文信相交莫逆。当年杜文信初入京都参加会试,即与他相识、进而相交,此人是神武十三年的进士,人品、学识都不错,不过这人过于内敛寡言,一直未出仕为官。
范夫人疑惑道:“老爷是想让这吴凤起去教近哥儿吗?”
杜长信道:“以如深的为人,轻易不与人相交,可却对这么一个小他十几岁、又无根无脉的落魄之人如此上心,可见其确有过人之处。况且,我与这吴凤起或多或少也有过接触,学识不错,人品也端正,只除了这嗜酒的毛病不太好,不过他的这个毛病是辞官后,无所事事,又心中苦闷才染上的。人无完人,我们也不能求全则备不是。”
听了杜长信一翻解释,范夫人放下心来道:“既如此,老爷当尽快登门拜访才是,你与他相交不深,又好长时间未联系,总要亲自看看,了解了解才能定不是。”
杜长信略一沉思道:“夫人所言有理,我先写封信给如深,让他帮我递个话,过几天休沐,我再亲自跑一趟。”
第二天一早,杜长信就派人往陈大海处递了信,巧的是,吴凤起此时正在陈大海处借住,陈大海看到信到即将杜长信的意思转告了吴凤起,吴凤起思索再三后,应了下来,表示希望见杜长信一面。陈大海当时就写了回信交与送信人带回去。如此到省了杜长信的麻烦。如此又过了五天,正好是杜长信休沐的日子。杜长信备了礼——金贵酒两坛,长青酒楼的烧鹅两只,坐着马车往郊外而去。
马车驶了约大半个时辰,到一个庄院的大门口停了下来,
下了马车,早有人等在门边将他们迎了进去。
杜长信熟门熟路地走在前面,两个小厮一人提着酒,一人抱着两只烧鹅跟在后面。
两个人,一个穿青色长衫,眉清目秀,三十岁左右的青年男子,和一个穿白色儒服的方脸中年人早已等在月亮门门口,远远看见杜长信来了,穿青衣的年青人忙迎上去笑道:“杜大人,请受吴凤起一拜!”
穿白衣的人也含笑地站在一旁,伸手作揖道:“杜兄”。
杜长信一抬手将吴凤起搀起,“子敬不必多礼。”又忙对陈大海抱拳道:“如深贤弟好久不见面,一向可好?”子敬是吴凤起的字。
陈大海笑道:“听说你带了好酒、好菜来,不好也好了。”边说,边伸手抓过小厮手中的酒坛子,鼻子凑到酒坛边上,深深吸了一口,笑嘻嘻地道:“真香,二十年的金贵陈酿,还是杜兄知如深的喜好啊!好长时间没喝到如此美酒了,今日真是有口福了。”
一番言语令杜长信大笑。
杜长信道:“这么长时间没见,如深的脾气竟然丝毫未变。鼻子还是一如既往的尖,嘴还是一如既往的馋。”
陈大海道:“不比当年了,跟子敬一比,我就是小巫见大巫了。他呀,在我这住了半个月,我珍藏的佳酿不知被他偷喝了多少去,藏在哪里都能被他找到,估计我家有几个老鼠洞都被他摸清了,你说可气不可气。”
吴凤起闻言开玩笑道:“杜大人,您给评评理,客人来了,他不好酒好菜招待,居然还要客人自己找酒喝,有他这样待客的主人吗?”
从他们说话的语气中可以听出两人关系之亲近,杜长信瞧着这对忘年交,笑道:“你们的口水帐,我是不参与,免得到时你们把这帐赖到我身上,我岂得不偿失。”
陈大海、吴凤起二人听了哈哈大笑。
三人说笑间,进了后院的凉亭,凉厅四周挂着帷幔,凉亭里放着两个火盆,摆着一个圆型石桌,石桌上面摆放着茶具,石桌旁边还有几个石凳,进到里面一股暖气迎来,却又不显气闷。三人分宾主落坐。陈大海吩咐下人将杜长信带来的烧鹅拿下去装在盘子里,又另让人准备几个下酒菜送来。
吴凤起起身将三人跟前的酒杯斟满,然后举起自己的酒杯道:“早几年,晚辈没少得杜大人照顾,要没杜大人暗中相助,晚辈已不知身在何处了,今天借陈先生的酒,晚辈敬杜大人一杯。”
吴凤起一番话令杜长信和陈大海也心生感慨,陈大海也举起酒杯道:“我们相交二十余载,如深也没少劳烦杜兄,我也敬杜兄一杯。”
杜长信也站了起来,看着举在面前的两杯酒道:“相识即是缘分,你们与我相交至此,如今难得聚首,就不要提那些令人伤感入怀的话了。来,我们共饮此杯。”
三人同时将杯中酒一饮而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