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只有你跟雍玦独处过。”沈执清靠了回去,“若你是宴朝欢本相或许不会绝得是你做的,可你是摄政王,那个有仇必报的摄政王。”
嵇宴:“不过是小惩大戒罢了。”
沈执清:“继续编。”
嵇宴笑了,“阿清果然了解孤。”
沈执清:“过奖过奖。”
周景:“…………”
这两个大佬能不能顾及点旁人?
坐在上首的嵇幽伸手撑额有点看不下去了。
倒是一旁的嵇梧不合时宜的插了一句,“所以……二弟你做了什么?”
嵇宴抬眸,眸色之中是霜雪一般的薄冷,眼底带着一股子讥诮,“十枚透骨钉,碎骨,不死。”
嵇梧:“…………”
周景搓了搓自己胳膊,感觉自己的脖子一阵发冷。
他突然觉得自己选择了沈执清是个明智的选择,恐怕这世间也只有他家相爷能镇得住这人了。
沈执清哀叹了一声,“哎,又得本相给你收拾烂摊子。”
“烂摊子?孤倒是看相爷挺兴奋的。”嵇宴懒洋洋的支着脑袋笑了一声,“况且嵇君策手里的死亡名单里,相爷可排第一个。”
沈执清挑眉,“死亡名单?什么东西?”
嵇宴伸手,站在一旁的扶风将一个册子递到了他手里。
嵇宴握着将册子将它推到了沈执清的跟前,“看看吧。”
沈执清将册子翻开,入眼所见便是鲜红色的叉,而册子最首的地方,便是他和嵇宴的名字。
这册子格外的瘆人,就像是恶鬼从地底爬出来索命,沈执清皱紧了眉头从上面的名字一一扫过,最后落在了一个熟悉的名字上面。
沈执清皱紧了眉头,“管培?管培出使西河玉京是嵇君策弄死的?我以为……”
他抬眼朝着嵇幽看了一眼,沉着一张脸将手中的册子合上,“好一招栽赃嫁祸,管培死了,本相才能顺理成章的出使西河玉京,所以西河玉京一行从头到尾都是陷阱,目的就是为了引本相前来,好借着北穆王之手将本相杀了,好算计。”
在场的人都不是傻子,前前后后一琢磨就知道是怎么回事了,嵇梧有些担忧的问出声,“相爷可有对策?”
嵇宴:“你早就想好主意了吧。”
“的确有个好主意。”沈执清仰头看向高座上的嵇幽,“不过需要北穆王陪本相演场戏。”
*
“你们听说了吗?那个来咱们西河玉京出使的丞相大人今早惹怒了王爷被关在风雪院中了。”
“丞相是京都派来说和的,王爷这么做就不怕京都怪罪下来吗?”
“怪罪什么?你忘了当年可就是这位爷杀了摄政王,王爷痛失爱子,没将直接杀了都是便宜他了。”
“难怪王爷会将人关在这风雪院,怕不是赎罪吧。”
众人口中那个赎罪的人,此时汗湿的手臂正撑在床榻之上,额头上渗出的水珠滴落,滚到另一个人的身上。
沈执清弓着腰声音闷在嵇宴的吻里。
嵇宴那双本是清冷平静眼睛里浮动出深色,他扣着沈执清的腰身,倏然翻身压了过去,一个吻变得十分的温柔缱绻。
沈执清不得不迎合着人没好气的出声,“你想让外面的人都听见吗?”
嵇宴笑了一声,“那群人又不是不知道相爷带了家眷。”
沈执清攥紧了嵇宴的手臂:“家眷又没跟我关在一起……”
嵇宴垂眸吻了吻沈执清的唇角,“那我快点?”
沈执清:“别……”
嵇宴浅笑着安抚出声,“都是自己人,我的相爷安心吧。”
两个人又纠缠了许久,沈执清懒洋洋的靠在嵇宴的怀里,手指从他的下颌线抚过,“听说之前京都城里,有不少大家族的人往你的流云台送过美人,一个都没看上?”
沈执清就见嵇宴还真的就认真的想了想。
嵇宴:“好像是有几个长得还不错的。”
沈执清捏住了嵇宴的下巴,“那你说,是本相好看还是他们好看?”
嵇宴低头吻了吻沈执清的唇,“我的相爷,是这世间独有。”
沈执清:“之前怎么没见你这么会说话?”
嵇宴:“巧了,欢喜楼耳濡目染,刚好学到的。”
沈执清:“你还学了什么?”
嵇宴捉住了沈执清作乱的手,眸色暗了暗,“还有很多,相爷要试试吗?”
*
消息没放出两天,沈执清从京都带来的仪仗队便闯了风雪院。
领头的人推开门找到了沈执清,“相爷,可以离开这了。”
窗外的夜很静,沈执清打了个哈欠,伸手从一旁拿起外袍穿上,“王府戒备森严,你们怎么进来的?”
那人解释出声,“我们安排了人,做了调虎离山之计。”
沈执清挑眉,望着人时的表情带着一抹赞许,“不错,挺聪明。”
他向前走了几步,走到人身边看了一眼,“走吧,离开这。”
“相爷不带夫人一起离开吗?”
冷不丁的一句问话,让沈执清的脚步一顿,他低头摩挲着手指轻笑了一声,“一个妾而已,以下犯上,胆大妄为,等本相出去之后再来寻他吧。”
沈执清迈步走出屋子,面前是赶来迎接的仪仗,夜色之下`身后却是突然寒光一至。
沈执清侧身躲开,脚步停驻的同时便是看见刚刚进屋的那个人握着长剑一步一步的走出,那从面具后面透出来的眼睛有着久居上位者的薄凉。
沈执清拧紧了眉头看了看一侧,“你不是来救本相的?”
男人笑了一声,“我是来杀你的。”
沈执清向后退了一步,抚着胸口虚弱的咳嗽了一声,“你就不怕被王府的人发现吗?”
“刚刚来时给王府的人找了一些麻烦。”男人仰头望着王府外的火光,“他们现在自身难保,又怎么会回来?相爷,你不如还是担心担心自己能不能等来人救你。”
男人站在台阶上,冲着立在门口的士兵下了令,“给我杀了他。”
士兵冲着沈执清涌上来之时,沈执清叹了一口气。
若是之前他伤未好之时,他那身体恐怕的确干不过这群人,可是现在……
沈执清扫了男人一眼,唇畔勾起了一抹笑。
月下,风带着凉意,沈执清抬脚将迎面而来的士兵一脚踹倒在地,力道之大,将身后扑上前来的士兵给接连撞到了好几个。
男人握着长剑的手一紧,那拢在面具之后的一双眼睛眯起,“沈执清,你恢复武功了?”
沈执清一身白衣随风而动,落地时,眸子里染了一层讥诮,“不好意思,让陛下失望了。”
嵇君策面色一变,“你……”
“陛下想杀臣就直说,臣一定奉陪。”沈执清拔出了腰间的软剑,寒光从剑身伤拂过,映着那眉眼透着浓郁的冷意。
嵇君策未惧,他伸手将脸上的面具摘掉,将手附在身后,“朕听闻丞相剑意超群,就是不知今日可能走出这个院子。”
嵇君策手指微动,那些士兵再次冲着沈执清扑了过去。
沈执清将剑在手里挽了个剑,剑尖刺出之时直逼要害,剑不落空,不大一会,面前就倒了几个尸体。不知道是沈执清动作太快,还是那剑势逼人,士兵未敢轻举妄动,向后退了几步。
沈执清从尸体上跨过,目光在面前这群士兵身上扫过,低呵出声,“本相没心思杀你们,识相的让开,本相可饶你们不死。”
士兵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没有退去。
嵇君策冷笑了一声,“沈执清,这是朕的南梁,这是朕的兵,你吩咐他们让开,是好让你弑君吗?”
“陛下这话说的真好听。”隔着人,沈执清看向不远处的帝王,“这些人也是陛下的兵,为陛下开疆拓土,陛下就是这么让人赴死的吗?你心里可曾有半点为民着想?”
许多年前,他考取功名,将那个坐在高坐之上的君主视为明君,他奉他为主,示他为信仰,救他,护他,可到头来,嵇君策想要的却是毁了整个南梁。
沈执清自嘲的笑了一声,“我不该救你。”
嵇君策就像是听到了什么巨大的笑话似的,笑出声来,“食君之禄,忠君之事,这是他们该做的事情,反倒是你沈执清,意图弑君,罪该万死。”
沈执清眯起了一双眼,一步一步的逼近,“到底是我罪该万死,还是陛下勾结他国,意图颠覆我南梁罪该万死?你这么着急忙慌的从京都赶来这里,不就是为了给雍玦报仇,怕北穆王不会杀了我吗?”
“沈执清!你什么时候竟然知道了这么多?看来的确是留你不得了。”嵇君策低呵了一声,将剑举起,“给朕杀了他。”
君王的命令之下,士兵再次握着手中的剑冲着沈执清而来,沈执清将剑气凝在剑身之上,握着手中的剑挥剑而出。
一瞬间剑气激荡,将面前的士兵掀倒在地。
“一群没用的废物!”嵇君策脸色铁青,他握紧了手里的长剑,将目光落在了的沈执清身上。
这位丞相这些年在朝中力量颇深,他本想留他一命,在朝堂之上堵住那群老臣的嘴,可现如今看来,是必杀的了。
就在嵇君策正要提剑冲着沈执清而去的时候,一把黑玉骨扇突然将他的长剑阻断,“嵇君策,你的对手是孤。”
(本章完)